她從項棣的車上下來,回到出租屋,這個點,林月洲還沒有回來。她呆呆坐了很久,也沒有收拾東西,因為這些物件上都沾染了他的氣息,日後她再見到不過是徒增惘然。
他回來了,和她打了聲招呼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他洗手的時間格外漫長,她猜想是因為他實在覺得自己的手不乾淨,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液體,不應該拿來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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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又一抽一抽地疼起來。
他洗完手,一向她走過來,她就起身抱住了他。
然後,把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來,吻了吻。
少年有些手足無措,他清澈的眼裡閃過一絲慌張的神色,連忙把手從她的手中抽了回來。
“我今天教人畫畫的時候,手上沾了很多顏料,可能還有些沒有洗乾淨。”他對她解釋。
她默不作聲,又把他的手握住,垂頭端詳。
不管上面沾了什麽,不管它有多髒,在她心裡,這是世界上最乾淨漂亮的手。
她把臉埋進他的手掌裡,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然後抬起頭,決心已經下定:“我們分手吧。”
又下過一陣秋雨,天氣徹底轉涼。夜裡,月色慘然,蒼白的光斜斜照進窗內一對熟睡的夫妻身上。
同床異夢。
項棣睜開眼睛,帶著睡意,靠在他懷裡的女人雙眸緊閉,眉心攢聚,身體不安地掙扎,像是在與噩夢搏鬥。
他想可能是她今天被那幅唐卡給嚇出了夢魘,於是把被子拉上來牢牢裹著她,又把她往自己懷裡拉得更近,想用體溫緩解她身上的冰涼。
她醒過來,一睜眼看到他在自己面前,用力一把把他推開。
項棣本來尚有睡意,被她用力一推完全清醒了,不解地望向她。
月色陰陰然灑在她的臉上,像眼淚一樣流淌。
她的眼裡,全是對他的怨和恨。
薑盼懶得搭理他,翻過身,自己裹著被子到床邊睡下,隻拿個背影對著他。
一連幾天的冷暴力又開始了,周期性的,他們結婚幾年,每隔幾個星期就會來一次。
他知道,這是她在對他的罪做出審判和懲罰,她最知道用怎樣的方式才能更好地折磨他。
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放走她,但是他沒有辦法忍受她不在他的身邊。
她坐在沙發上,一看見他過來,她馬上起身離開。多余的眼神都不會給。
她挨著床邊睡下,嚴嚴實實地裹住自己,但仍然對他有著無法比擬的吸引力,不做愛也沒有關系,只要他能夠擁抱她,他們的身體能夠相接觸,仿佛心也在一起。
但她抗拒他的擁抱,轉過身又推開他,毫無留戀,幾乎要把他推到地上。
我們不是戀人,不是夫妻,而是敵人。
“姐姐,你和哥還好吧。”項棠大著膽子問。
他的房間裡,午後,外面還在下著雨,把窗戶吹得振振響。
他們做了一次愛,他幾乎在膜拜她,把她全身上下都吻了一遍,又心醉神迷地給她口交,把她舔得痙攣,尖叫著拍打他的肩膀和背,最後衝上高潮。然後他再捏起她的腳踝,往前一挺身,重重插入汁水淋漓的小穴。
酣戰後,儲滿精液的避孕套打了結丟在一邊,他伸出手緊緊地摟著她,盡心盡責地給她按摩腰部。
薑盼已經從高潮中緩過來,隨手拿了項棠一本書看,聞言抬頭,輕輕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大人的事情不要管。”
項棠隻好噤聲。
他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如果項棣和薑盼關系融洽,他就會嫉妒,但如果他們關系疏遠、惡劣,他又覺對不起他哥。
假期一天天過去,最後一天,一大家子人又聚在一塊吃晚飯。
薑盼坐在項棣旁邊,盡量避免和他眼神交匯,完全當他不存在。他越痛苦,她越快樂,這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更怨不得她。
她夾了一片魚肉,聽項家所謂的一個堂叔道:“薑盼,你和項棣結婚這麽久了,怎麽肚子還沒動靜啊?”
薑盼習慣性笑了笑,敷衍道:“看命吧,該懷孕的時候自然會懷。”
“應該是身體原因吧,我認識一個醫生可以介紹給你,我們家嘉嘉就是吃了他開的藥懷上的。”
薑盼正待婉拒,忽然手背上一陣溫熱,低頭看,項棣把手放到了她的手上,輕握。
他回答道:“薑盼的身體一直很健康,是我早就結扎了,她不會懷孕的。”
他的話對於這個傳統觀念較重的家族來說,不亞於一聲驚雷,不知道是誰,碰了杯子在地上“叭”的一聲響。清脆的碎裂聲響起,於是一切都寂靜下來。
項章站起身:“項棣,你跟我過來。”又衝著滿臉震驚的項棠:“項棠,你也是。”
薑盼亦是難以置信地抬頭望他。項棣起了身,跟著項章過去。薑盼見桌上的人都瞅著她,繼續不動聲色埋頭吃飯,仿佛一切與她無關。但她聽著其他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隻覺波譎雲詭,風雨欲來。
項棠跟著他爸走進書房,等所有人都進去了,他把門關上,轉過身,看到他哥挨了他爸一巴掌。
那一巴掌顯然打得很重,他哥長得白,一下子半邊臉都紅了,留下五個紅紅的指印,卻仍然沒什麽表情,無動於衷。
項章見他沒什麽反應,更是怒從心來,他咬著牙指著項棣鼻子罵:“項家的命脈直接斷在你這裡了。”
項棣默不作聲。
他從未覺得傳承後代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薑盼想生,他就好好撫養;薑盼不想生,他就直截了當地去結扎。但大部分人都把它看得很重,令他覺得荒誕又可笑。
他的沉默更觸怒了他的父親,項章又想給他一巴掌,卻被項棠攔住了。一想起剛才在餐桌上,項棣在所有人面前給他帶來的恥辱,他實在怒不可遏,從書桌上操起一個東西砸過去。
一切在突發之間,項棣下意識往一邊躲,那物原本衝著他的頭去的,現只不過砸到他的小臂。花瓶砸到他手上,應聲碎開,他被碎片刮得皮開肉綻,瞬間血流如注。
砸得粉碎的,還有他對他爸殘余的最後一絲希冀,他原本以為在支配性的關系下,項章對他是有父愛的,但在所謂的家族問題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剛才那一瞬間,項章是真的憤怒到想殺了他。
項棠也懵了,他連忙奔到項棣身前,察看他的傷口,然後道:“哥,我們先出去,我給你上藥包扎。”
打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項棠看到門外站著一個人。
“姐姐?”
薑盼低低應了一聲,視線卻直接越過他往他哥身上看去,神色複雜,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刹那間,項棠心頭酸脹,有些吃味。
但又覺得,現在能夠安慰他哥的,也只有她了。
他們到了離這裡最近的客廳坐下,項棠拿藥箱過來,準備給他包扎,薑盼按住他的手腕:“我來吧。”他隻好坐到一邊去。
薑盼抓住項棣的手腕,上下看他的小臂,忍不住皺眉。
那上面的傷口,血肉模糊,的確令人頗為心驚。
整個傷口處理過程中,項棣一聲也未吭,她也始終未抬頭望他一眼。
薑盼給他塗了一層碘酒,從項棠手中接過繃帶,一圈又一圈地繞。
心裡不是不恨。但又有心疼。人心如此複雜,她自己也參不透自己。
太久沒和項棣說話,開口時她有些許不自在:“你什麽時候去結扎的?”
“兩年前。”
兩年前發生了什麽?
兩年前,偶爾一瞥丈夫完美的身材和清俊的臉,她主動求歡,他樂意逢迎,兩人在床上大汗淋漓,翻雲覆雨,恨不得將對方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雲雨後,她慵懶地靠在他的手臂上,而他另一隻空閑的手愛撫著她的身軀,像流水一樣,淌過她身體的每一處。
也淌在她平坦瑩白的小腹,流連。
薑盼忽然出聲:“我不想生育。”
他對孩子沒有執念,但聞此言,下意識問:“為什麽?”
“父母之間沒有愛,為什麽要孩子?”
沒有愛。
訂婚時她說的每一句話猶在耳邊鮮明:“我可以和你接吻、擁抱,甚至做愛,但是我永遠不會愛上你。”
——永遠不會。
半晌,他無聲笑了笑,帶著幾分自嘲意味。隨後輕聲回應:“好。”
他早就瘋了,只要她不離開他,他什麽都可以做,結扎算什麽?哪怕她有天忍不住殺了他,把利刃插進他的胸口,他可能會一邊流著血,一邊把頭深深埋入她的肩膀,死去,毫無怨言。
無愛的荒漠裡,她的懷抱是他唯一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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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開車,謝謝大家的珠珠,真的很感動,感謝你們
弟弟整章都在旁邊當背景板23333
苦肉計永遠滴神
這個月我會瘋狂更,因為下個月得讀導師布置的書單和學習,再下個月又開學了,恐怕沒空寫文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