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和離書

發佈時間: 2024-12-16 16:4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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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着寒冬臘月的天,鴻雁南飛,一封急令果真送到烏延赫的手中。

 室內溫暖如春,瑩潤的棋子落在棋盤上,不經意之間收緊了所有的圈套。

 “是你分心了。”

 烏延赫就着火苗將急令燒成灰燼,眉骨壓着鷹隼一般銳利的眼,擡眸道,“是我輸了,父汗急召我回。”

 “這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

 匆匆備馬,寧容璋將紀夢舒攬到一側,嘆口氣道,“此去灤州兇險萬分,我將你送到你哥哥那處可好?”

 “我也要跟着去。”自問,她對前世灤州部的事還有一二分印象,不怕幫不上忙。

 “可是兇險…”

 “那不妨讓阿兄一起去,既然決意要幫烏延赫,何不拿出一點誠意來呢?”在說了,他也好久沒有見到阿兄了,不知他現在是否還安好?

 寧容璋自問自己手腕鐵血,唯獨對紀夢舒放心不下,只她再三央求,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替她摘來了。

 祕密從西疆離開,甚至來不及跟暗處的紀元正一同出來,雖說現在西疆仍然是寧容璋的地盤,不過難保不會有其他什麼人的眼線。

 小心爲上。

 扮做商隊的模樣出了城門,近郊一處茶館歇腳處,紀夢舒一下來便遠遠瞧見一個格外熟悉的身影。

 淚水一下子涌上來,模糊了視線,這下子連人的方向都快看不清了。跌跌撞撞的往那裏跑去。

 後者放下茶盞,遠遠就朝她伸出了雙臂,“阿舒。”

 留在陰會山的哥哥。

 不知情的人這麼看過去,就像兩個大男人抱在了一處似的,紀夢舒穿的是男裝,這麼看着,難免叫人誤會。

 “哥!你怎麼!你不是!”不是如那些人所說,在陰會山墜崖尋不到人了麼?

 紀元正摸了摸她的腦袋,“見了哥哥的香囊,還不知道什麼意思麼?”

 “知道是知道….就是…就是親眼見到,才更覺得不真切。”

 更何況,家中喪事已辦,在京都,無人不知那個鮮衣怒馬的紀小將軍已經戰死沙場。

 “陰會山,是我必須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經死在了那,一來,可以麻痹京都,二來,”紀元正微微偏頭,脣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你猜,灤州部如此強悍,我與王爺又是如何打勝的?”

 紀夢舒吸了吸鼻子,道,“誰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居然連我也瞞,你可知你的死訊傳到京都的時候,父親母親又是何等的難受?尚在紀府的時候,便爲你辦了喪事,家中白幡還未去除的時候,陛下下旨將我們都關入邢獄之中…”

 “我知道,阿舒自會有法子出來。”他顯然再此沒有等候多長時間,茶杯中的茶水也是溫熱的,“不知此刻,二老可知道我還存活於世的消息?”

 後者點點頭,雙手揪住袖口處的絨毛道,“我已經你貼身的物件寄了回去,雖未直接講明,不過父親看到定然會明白的。”

 “這便好。”紀元正輕嘆一口氣,擡眼看了看天,“我身死的消息,瞞的密不透風,也是因爲生怕出現一點錯漏走漏了風聲,阿舒,是哥哥對不住你。”

 “對我說可不管用,阿兄,”紀夢舒擡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嘴角含笑,“你還是好好想想回去怎麼跟父親阿孃解釋吧。”

 這邊正聊着天,不遠處,寧容璋和手底下的人交代了幾句,同烏延赫一前一後的去那小茶鋪子走去。

 似是有目光穿過萬千直朝自己射來,紀元正幾乎是下意識起身擋在紀夢舒的身前,腰間的劍鞘已經拔出了劍。

 昔日或許是敵人,不過此刻便是友人。

 銀白的半塊面具格外熟悉,在冷日下亦泛着冷湛的光。

 “灤州部護法?”紀元正錯過眼神看向他身後的寧容璋,這事兒他可沒跟他說吶?

 “紀將軍應該對大護法並不陌生了,昔日是敵人,如今卻是同盟的友人。”

 紀元正輕噓,當然不陌生,多次在陰會山交手,甚至他“死”在陰會山的消息都是爲了從背後襲擊灤州部的主力軍,此戰鏖戰,死傷無數,最後京都得到的消息是寧容璋身死,同時灤州部退軍,可謂是兩敗俱傷。

 而灤州部自然好不到哪裏去,主力軍被寧容璋猛攻和背後已經死了的紀元正偷襲不說,生生給逼了回去。

 “紀將軍用兵如神,本護法是佩服不已。”

 紀元正面上也笑,頗有些深不見底的意思,“護法謬讚。”

 ——

 有人千里奔襲,有人輕搖玉骨扇,被人說是恩將仇報之徒。

 城陽侯目眥欲裂的看着衛徵,嘴脣顫抖,跟着嘴也顫抖,“你,你說什麼?你在說一遍!”

 衛徵上前一步,手上的玉骨扇被合上,略略拍在手心中,“城陽侯莫不是耳聾了?”

 程柳有些虛弱的挽着城陽侯的胳膊,瞧着那城陽侯的模樣,一身錦衣華服下面是是半枯了的身子,渾身上下全屏一身骨頭架子撐着。

 “那本公子再說一遍,溫夫人的嫁妝,本公子要你們城陽侯府如數歸還。”

 “你放肆!咳咳咳——”城陽侯灰白的面上帶着急促的咳喘之意。“當年溫離嫁入我城陽侯府,就算而今死了,也是我城陽侯府的亡妻!”

 總而言之,是不會有歸還嫁妝一說的。

 “那今日,城陽侯簽了這和離書,往後,便再也不會有溫夫人一說了。”一張薄紙仍在城陽侯面前,上頭洋洋灑灑寫了滿滿一張小楷。

 程柳撿起紙張來,看着上面三個大字:和離書。

 嘴脣早就顫的不成樣子,城陽侯用手指着衛徵,“你這個不孝子,你與爲父恩斷義絕自立門戶也就罷了,如今竟還想打你母親嫁妝的主意?”

 “城陽侯嚴重了,”衛徵從懷中掏出一封帖子,道,“東芝王已來了書信,本公子警告你,趁早簽了這和離書,再將我母親的嫁妝歸還,如此,咱們的賬才能一筆一筆的清。這嫁妝的事,你們可要趕緊清算出來,本公子只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