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識好歹

發佈時間: 2024-12-16 16:4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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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懷暄重新把控朝堂,不少老臣舊部紛紛表忠心,大曆朝荒年剛過,百姓家中亦沒有富足的銀錢,不管在怎麼搜刮民脂民膏都不能壓榨出一絲一毫。

 朝堂之上,衆臣垂頭,“陛下…依老臣看,不如像民間的富戶徵收糧草銀錢?一來可以緩解咱們當下的燃眉之急,二來,也有積蓄扳倒攝政王…”

 一人冷哼一聲,道,“侯爺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那逆賊長佑王自立爲攝政王的時候您可是第一個積極支持的…”

 貴陽侯面色一變,趕緊跪了下來,“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那長佑王當場殺了數名高官微臣也是想保全自身暗中爲陛下效力,這纔不得不對長佑王示好,眼下陛下已出困境,微臣自當是爲陛下效力終生的!陛下明鑑!”

 寧懷暄斜斜瞧着,道,“既然侯爺一心想要爲朕做事,那徵集銀錢的事就交給你了,愛卿應該不會讓朕失望的吧?”

 貴陽侯微微一愣,只得俯首道,“是,微臣領命。”

 ——

 “徵集銀錢?”

 消息傳到紀府,紀夢舒捻着枯葉的手微微頓了頓,雙眸無精打采的厲害。

 紅葉擔憂道,“正是,如今災荒年剛過,便是將百姓們抽筋扒皮都不能在榨出一點油水來…那些個貪官守着自己貪來的錢財,一個賽一個的會摔鍋,最後講這件事推到貴陽侯身上了…”

 黛眉輕掃,無波無瀾的瞧了外頭一眼,“母親今日可用膳了?”

 聽聞大公子已死,薑母哭了幾夜,身子也病倒下了,紀父不理朝堂事,中年喪子對二人的打擊都很大,薑母也不張羅着爲紀夢舒尋找婚事了。

 青竹輕點頭,道,“今日早膳,老爺勸着夫人吃了點,老爺想着,早些把大公子的喪事辦了。”

 那麼一個光風霽月的人就這麼埋骨疆場,怎麼不叫人心痛?

 “也好…”

 紀家大公子死於邊疆,整個紀府都刮掛起了白幡,可憐紀元正此時無妻無子嗣,大堂之中僅有一個空棺放置。

 紀夢舒親自爲他守靈。

 自從寧懷暄又能掌事之後,朝中官員與紀府越走越遠,至今都不知上頭對紀府是何等態度,因此也不敢貿然打擾。

 不過紀康已經致仕,少年將軍紀元正又身首異處,整個紀府除了年紀稍大的紀父薑母,就剩下一個名聲不大好的姑娘了。

 紀府說是就此沒落也不爲過。

 但紀康當了這麼多年的相國,家中的積蓄肯定還是有的,既然這樣,爲什麼不直接朝這位致仕的老相國下手呢?

 貴陽侯帶着一對人馬到了素白幡橫飄的紀府門前,“哎——想當年,我與紀康也是同僚….可憐他中年喪子,人生一大劫吶…”

 假借着送靈的名號過來,瞧見大堂之內只有一個背影纖細的女子守着棺木。

 “老兄?老兄可在?!”

 貴陽侯雙手叉腰,望着冷森森又空廖的院子,心裏頭怵的很。

 紀夢舒從棺木面前站起身來,轉身道,“家父身子不好,今又喪子,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貴陽侯瞧着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心裏頭泛起陣陣漣漪,想不到紀康的女兒出落得這般水靈了,怪不得太后能看上她。

 “本侯是貴陽侯,今日有事與你父親商議…”

 不等那貴陽侯說完,紀夢舒便道,“父親如今已經致仕,侯爺就算是去找誰?也不該來找我父親了…今日府中有大事…恐難招待了…”

 這就是趕人的意思了?貴陽侯摸着下巴上的鬍鬚,上前一步,“紀相國何曾致仕?你是說紀康聽了那亂臣賊子寧容璋的話?我告訴你,若是不想讓你們紀府落得滿門抄斬的下場,就速速叫紀康過來見我!”

 紀夢舒扭回身子,又跪到了靈位面前,幽暗的燭火明明滅滅的亮着,落在紀夢舒的臉上,露出一絲絲的曲折。

 “好好好,既然你們紀家人倔強,那就在見陛下的時候在好好爭端吧!哼!”貴陽侯甩袖而出。

 紅葉不得不擔憂,“姑娘,咱們如今的處境可真算不上好…”

 紀夢舒閉了閉眼,京都虎狼環伺,紀家就是一塊再肥美不過的肥肉,難道真的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分食紀家,卻無能爲力嗎?

 天下與紀家到底哪個更加重要呢?“紅葉,往宮裏頭遞帖子,就說紀府甘願爲皇室效力。”

 “慢着!”紀康從另一處走過來,髮絲夾白整齊的束在頭頂上,“舒兒,何故主動湊上那些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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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此時卻由不得咱們做主了,陛下是不會放過紀家的。”

 紀康摸着那紅漆木棺槨,搖搖頭道,“紀家不過一副軀殼,皇帝若是想要,不過就是幾條人命罷了。”

 可憐那貴陽侯以爲他們紀府是有多厚的油水,而今上上下下加起來不過就是幾條人命罷了。

 紀府今日沒搭理那貴陽侯的事,很快就傳到陛下的耳中。“陛下…那紀康也忒不識好歹,爲大曆朝做事,他居然不願意分出一點家當來,臣請願,查抄紀府,緝拿紀府等人歸案。”

 明黃的朝服上紋繡着五爪金龍,栩栩如生。上頭那位一直不曾講話,貴陽侯一干人等只得跪着。

 良久,寧懷暄才道,“衆卿以爲呢?”

 “在長佑王反叛之時,紀康選擇致仕,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軌道上,陛下何不在將人請來?”

 寧懷暄擰眉,陰測測笑了一聲,“你是說,紀康不管朕的死活,朕非但不要懲罰他,還要好聲好氣的請他過來擔任相國之職?”

 “陛下恕罪!臣等不是這個意思,紀康固然有罪,一切論處都聽陛下的…”

 紀元正的屍首沒有被尋回,只葬了幾件衣裳,做成了衣冠冢。

 “父親母親,朝局不穩,如今最好的選擇便是隱居避世…”

 “舒兒,我是不會走的…”紀康啜了一口茶,慢慢道。

 “爲何?父親明明知道如今是個什麼情形,皇家顯然是想叫咱們紀府充公,父親爲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