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後院,御花園裏鬱鬱蔥蔥。
紀夢舒任由劉花朝拉着自己的手走向假山邊緣。
“郡主好不容易入一次宮,不如你我同遊吧,畢竟以後都要伺候聖上,也算是姐妹了。”
“好啊。”
紀夢舒微笑着點頭。
等到了假山邊緣,劉花朝伸手想拽她,紀夢舒輕巧轉身,捎帶着一推,哐噹一聲,劉花朝就掉下去了。
呵,當我還是前世那個傻瓜?
紀夢舒拍拍手。
是的,她重生了。
剛被她推下去的女人,是狗皇帝寧懷瑄新寵幸的貴人劉花朝。
這劉花朝本是個洗腳婢,憑藉着一張不錯的臉,蠱惑了寧懷瑄,一夜雲雨,晉升貴人,後被封爲貴妃,風頭無兩。
前世,自紀夢舒入宮爲後起,劉花朝便對她百般陷害,致使寧懷瑄對她厭惡至極,最後藉故將她臨州紀氏屠盡!
府中血流成河,她纔出生的侄兒被馬蹄踩成了肉泥!
懷孕六月的的搜子被剖腹取子!
爹孃和哥哥們的頭顱被斬下來,在臨州城門上掛了七天七夜!
她拼死趕回去時,紀家已經一個活口都沒有,鮮血在府中流了七日都不曾幹!
而她自己呢?
親手養大的兒子,根本視她爲愁人,一杯毒酒將她藥倒。她被寧懷瑄做成人彘裝在花瓶裏,日日看他和劉花朝苟合,被他們折辱……
好在老天開眼,竟給了她再重來一回的機會!
今天就先收點利息吧!
紀夢舒冷眼瞧着被刮花了臉,氣沖沖從加上底下爬上來的劉花朝。
“紀夢舒,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嫉妒聖上寵我,可我如今好歹是個貴人,你竟敢謀害我,將我推下假山!你尚未大婚便如此善妒,如何配做一國之母?”
“大膽”
劉花朝話音未落,“啪”地一聲,紀夢舒已經一巴掌扇到她臉上。
清脆的響聲和臉部的刺痛讓劉花朝愣住了。
她捂着臉,不可置信的指着紀夢舒,“你竟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紀夢舒拽着劉花朝的手,將她狠狠拉到跟前。
“你也說了,你不過是個貴人,竟敢幹涉皇上大婚事宜,該不該打?”
“你瞎說!”劉花朝慌了,“我明明說的是你,你不配爲後!”
可劉花朝剛說完,臉上又被甩了一個耳光。
劉花朝兩邊臉頰迅速紅腫,被打的恐懼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紀夢舒卻盈着笑,慢條斯理逼近劉花朝,一字一句道:“怎麼,我不配爲後,那你不如讓寧懷瑄去問問文武百官,洗腳的丫鬟配不配啊?”
“還有,推你,推你怎麼了?你要叫寧懷瑄給你報仇嗎?”紀夢舒再度一笑,白皙修長的手落在劉花朝胸口,狠狠一推。
剛爬上來的劉花朝又掉下去了……
“劉貴人!”
“劉貴人!”
幾個宮人着急去尋人。
“站住!”
紀夢舒厲聲開口。
“今日誰去扶她,便是我臨川紀氏的敵人。”
“郡主……”
幾個宮人停下來,望了望假山底下哎喲哎喲吆喝的劉花朝,又望了望言語之間一派威嚴,讓人不敢忤逆半分的紀夢舒。
聲音越來越小,終究不敢再往前。
紀夢舒冷哼一聲,徑自前往太皇太后宮中。
不過,她倒沒想到,寧懷瑄比她到的更快!
“皇祖母,夢舒行事惡毒,無故將人推下假山,若不給個交代,恐怕會招人口舌,於郡主名聲不易,若是被人指責德不配位……”
寧懷瑄停頓了下,故意不將話說明白,挑釁般看了眼剛到鳳祥宮門口的紀夢舒。
“依朕看,不如讓她給劉貴人道個歉,再去佛堂抄經祈福?”
寧懷瑄自覺這不算什麼大懲罰,但只要太后答應,到時候紀夢舒孤身一人在後宮,他便有機會讓宮衛毀了這女人名節!
到時別說嫁進皇家了……
他要她和整個紀家都背上罵名,才能解心頭之恨!
太皇太后擰緊了眉,目光同樣落在才進門的紀夢舒身上。
紀夢舒見狀,牽着裙襬,規規矩矩跟太皇太后磕了頭,這才道:“太皇太后,實在不是夢舒跋扈,而是劉貴人倚仗着陛下的恩寵,肆無忌憚。”
“她想推我下山,讓我受傷,推遲婚期,我不過是自保時失手,不小心將她推下山,怎麼就惡毒了?”
“而且,這後宮之事,隨隨便便就落入外人耳中,難道不是宮中宮規不嚴,魚龍混雜?”
“紀夢舒!”
寧懷瑄沒想到她這麼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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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指責他將後宮之事放大,家醜外揚,讓人笑話。
寧懷瑄怒氣翻涌。
紀夢舒卻佯裝傷心,揉了揉眼睛,委屈道,“太皇太后,您看,陛下根本就不在意夢舒,不爲夢舒出頭便罷,還覺得夢舒欺辱人。太皇太后不如收回成命,如皇上所願,換個德才兼備的皇后吧!”
寧懷瑄聞言,面色一沉。
這賤人,不光不認賬,還要倒打一耙?
寧懷瑄強壓怒氣道:“紀夢舒,那麼多宮人都瞧見了,總不會他們都是要污衊……”
“行了!”
寧懷瑄話未說完,太皇太后不輕不重放下茶杯,打斷了他的話。
“皇祖母,朕……”寧懷瑄還想辯解幾句。
太皇太后卻徑自走向紀夢舒,伸手扶她,“好孩子,快起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拘束?有什麼話,你只管跟姑祖母說,姑祖母會給你做主的。”
姑祖母。
紀夢舒垂着眉眼,立馬聽出了太皇太后的言外之意。
太皇太后同紀家是有些親緣在的,她故慈乃是紀家女,跟紀家也算來往密切,紀家提到她,都要喚一聲老祖宗。
說起來,寧懷瑄算她的遠方表兄,所以她纔有郡主的封號。
先帝故去得早,寧懷瑄七歲便登基了,由太皇太后垂簾聽政把持朝政。
但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偏這寧懷瑄,還是個扶不起的廢物。
諸王虎視眈眈,太皇太后之所以賜婚,便是想讓紀家上皇室這條船,扶持寧懷瑄!
“太皇太后,夢舒雖同您是血脈相連的後輩,但長幼尊卑,禮不可廢,不敢僭越。”
紀夢舒盈盈一笑:“何況陛下是一國之君,他對夢舒不滿,夢舒不敢抱怨,更不敢妄圖高攀。”
寧懷瑄咬緊了牙!
這賤人是真該死!敢在太皇太后面前給他上眼藥!
偏他如今根基不穩,仍要依靠太皇太后背後的勢力。
可恨他一個九五之尊,還要被這樣拿捏!
寧懷瑄強壓下心中恨意:“朕沒有這個意思。”
許氏冷冷看他一眼:“哀家也不怪你,是那劉氏狐媚惑主,目無宮規,來人,去將那個洗腳婢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寧懷瑄神色驚怒:“皇祖母!”
他怎會看不出,這是太皇太后要打朝朝給紀夢舒這賤人出氣!
“哀家累了。”太皇太后面色鐵青:“哀家已下了懿旨,你若不娶夢舒,哀家便殺了這個狐媚子女人!”
寧懷瑄呆了一瞬,死死瞪着紀夢舒,甩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