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意伸手輕輕觸碰她的額頭，本想看看她是不是燒糊塗了。
姜檸立刻警覺地捂着額頭，“好了，不用掐了，你是熱乎的，證明我不是在夢裏。”
噗嗤一聲，裴知意被她逗笑了。
“姜檸行啊你，還希望這是夢。”
“那沒有那沒有。”姜檸又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對着裴知意說道：“糟了，今早我那邊還有個會，我得先走了。”
裴知意也明白姜檸要做副業的心思很堅定，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叮囑姜檸路上小心，如果遇到什麼困難記得給他打電話。
姜檸對着他揮揮手，就像是被籠子裏放出的鳥兒，歡快的腳步就沒停下來過。
等她踏入自己所在的工作室，氣氛就降至冰點。
一進去就聽見有人嗚咽的哭聲，還有其他人的安慰聲。
姜檸走進一看，趴在桌子上嗷嗷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李，小孫和小趙正積極勸解她。
“小李啊你也別哭了，姜總不是說不怪你麼，咱們犯錯及時更改就行了。”
“是啊，你和我妹子一樣大，我妹子還沒你爭氣，天天躲在家裏啃老呢，你一個人在陌生大城市打拼，還能被我們慧眼識英雄的姜總挑中，說不定就是看到你的過人之處。”
其實這個慧眼識英雄有待商量，當初姜檸從招牌網站看中他們，只是因爲看他們簡歷還行，本人到現場比較順眼，其他沒有了。
小李更是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嗚嗚嗚…我…我之前也是啃老來着，其實那些項目經驗都是編的，本來能進入公司是我踩到狗屎運了，現在…存心大意的丟掉姜總整理的素材，我真是罪該萬死！”
小李居然是瞎編的簡歷進入的工作室，這讓在場除了姜檸以外的人都傻了眼。
姜檸也不聲不響的走到小李的工位，並對其他兩位同事做個噓的動作，示意他們別說她來了的事。
趴在桌子上的小李繼續說：“我就是太想在大城市紮根了…可我身上就兩千塊了…要是不拿到姜總這份工作，我肯定要回老家，我家裏又重男輕女，我回去…連個單獨的房間都沒有，還要被我弟欺負，嗚嗚嗚…我媽說我要是混不下去，就滾回家嫁人，嫁人可就完了。”
姜檸默默點頭。
像小李這種情況如果回了老家就真完蛋了，在大城市裏，就算她失業，工作不體面，單身，沒有人會苛責她，大家都關心自己的事，哪有那麼八卦關心無關緊要的人。
小孫也磕磕巴巴的暗示她，“小…李啊，咱們做人也不能什麼都往外說，再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之前不也做的挺好的，我相信姜總絕對不會怪罪你的。”
小李吸了吸鼻子，“說的也是，姜總人那麼好，就是因爲她人太好了，搞得我以爲她是不是有點傻乎乎的。”
姜檸一臉黑線，原來人好也是錯誤了。
“咳，快去洗把臉吧，哭的跟個花貓一樣，在辦公室影響形象。”
“姜、姜總”小李嚇得一激靈，直接從座椅上彈起來，“您什麼時候來的？”
“咳~來了有一會了。”
“啊！完了！完了！是不是我剛剛說您傻乎乎的時候來的。”
“在之前一點。”
“天吶天吶，您、您不會在這個行業封殺我吧，嗚嗚嗚…您可不能封殺我，我除了會寫點東西，也沒有其他的技能…”
姜檸疑惑的看着這個哭成花貓的小員工，心想着我要是有這本事，還用得着當網友，自己又不是裴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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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趙也趕緊替她求情，“姜總您大人有大過，要是真的生氣了，我讓您打幾拳，純粹就當是出氣了。”
小孫也四處張望了一下，“姜總，昨晚我緊急替您做個備選方案，稿子都寫好了，可以先湊合着用，既然小李都已經痛下簍子，還不如讓她留下來將功補過。”
她發現他們一個二個腦洞都很大。
彷彿她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一樣，她其實是養着他們的普通打工人一個。
“別說這有的沒的了，小李丟失的素材我已經發你郵箱了，你根據這些整理好，寫不少於萬字的稿子給我，質量要和以前一樣，不然這個月獎金扣沒。”
小李都做好要收拾東西走人的準備，卻沒想到姜檸還讓她繼續幹活，而且還是原來的工作。
瞬間她的眼淚就止住了，對着姜檸信誓旦旦的保證，“姜總您放心，我就是加班住在公司裏，也一定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姜檸嫌棄的擺了擺手，“誰要你住在公司了，你給我按時上下班效率高點，別浪費公司的電費！”
小李破涕爲笑了。
誰都知道這點電費對於姜檸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她就是不想讓自己因爲愧疚而加班趕點。
小趙和小孫也看着她們兩個，一時間大家反而因爲這次小小的失誤而緊密了關係。
幾天後，小李將稿件交到姜檸手上，姜檸在仔細閱讀完後，給了一箇中肯的評價，“雖然看出你行文的青澀，經驗也不足，但是稿件看下來是給人用了心的，做的不錯，繼續努力，如果這次反響好，直接就給你轉正了。”
小李聽後吃了一驚，她才來一個多月，正常轉正要三個月，也就是說這次要是反響好，相當於她提前轉正了。
這可是別人都不敢想的事，在她這裏就發生了。
她先是驚呼一聲，又是捂着臉笑。
“謝謝姜總！您真是我的貴人！”
姜檸有些無奈了，“還沒有正式開始錄製，萬一錄製過程中有問題也是要找你隨時修改的。”
“好嘞！24小時隨時待命！”
……
姜檸找了一個純色背景的房間，打開了攝像頭，將稿件放在桌子前端，深吸一口氣後開始了她第一期試水的樹洞視頻。
她也卡殼過幾次，畢竟作爲普通人沒有上鏡的經驗，甚至一開始語調也怪怪的，不過她沒有輕易放棄，一次次的重新錄製，直到找到讓自己滿意的感覺。
終於在錄製了第六遍，姜檸找到那股感覺，彷彿攝像頭不是攝像頭而是她多年以來的好友，她就像是說書人一樣將他人遭遇娓娓道來，末尾附加幾句點評。
姜檸看了視頻一遍又一遍，就連裴知意在她身邊找存在感都被她趕走了，確認無誤後，就將視頻發給她工作室的小夥伴。
接下來就是他們要忙的事，找背景音樂，剪輯鏡頭，配上字幕，某些精彩瞬間加特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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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鑼密鼓下，三天後第一期樹洞上線了。
姜檸看着視頻傳到後臺，心裏砰砰砰的直跳，她不知道這期樹洞上線後，那些喜歡她的人還會喜歡她嗎？
甚至會不會因爲她不再拍貴婦vlog而選擇取關呢？
這些猜想就像是烏雲一樣一個個的盤旋在她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