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畢。
寧懷暄心情甚好,瞧着紀凝秋溫柔小意的模樣,難得感慨道,“那紀夢舒若是有你三分好,朕也不至於如此厭棄她。”
心中歡愉不已,可面上卻不能顯露出來,紀凝秋一副左右爲難的模樣,“陛下可千萬別這麼說,夢舒妹妹是紀家的嫡女,自小萬千寵愛,可聽不得陛下說這般話呢。”
寧懷暄冷哼一聲,她也就仗着自己的身份罷了。
湯碗中的蓮子湯漸涼,寧懷暄卻覺得自己體內更是燥熱無比,直到女兒家的馨香暖意縈繞在鼻間,一雙柔弱無骨的雙手攀附在肩頭的時候,寧懷暄這才猛地回神。
一把將紀凝秋的手腕扯下,面上陰雲密佈,“你做什麼!”
“懷暄哥哥…我…”紀凝秋在湯藥裏下藥的時候,可萬萬沒有想到寧懷暄便是中了藥,警覺性還是這麼的高,當下被人質問,一張面皮紅了個徹底,也不管多年來大家閨秀的教養儀態,“懷暄哥哥,我喜歡你,凝秋一直都喜歡你。”
“簡直胡鬧。”
紀凝秋俯身跪坐在地上,雙手攀附他的膝頭,面容姣好的面上透着羞澀的淡淡粉意,只不過寧懷暄無心觀賞罷了。“懷暄哥哥,難不成懷暄哥哥喜歡夢舒妹妹?”
“這是我和她的事,紀凝秋,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寧懷暄丟下這句話便揮袖而去,整個偏殿又恢復了往常的寂靜。小翠守在殿外,見寧懷暄氣沖沖的出門,擡腳便進了殿。
“姑娘?地面溼涼,姑娘快先起來。”
紀凝秋苦笑一聲,雙目無神,“小翠,你聽見沒有?陛下讓我認清自己的身份…哈哈哈哈,我若是認清自己的身份,又怎麼會紀夢舒進宮,我若是認清自己的身份,這輩子都要被紀夢舒壓上一頭!”
乾清宮外。
紀夢舒帶着青竹躲在花壇後面,瞧見寧懷暄氣沖沖的帶着小黃門從偏殿出來,頓時“嘖嘖”兩聲。
“看來這紀凝秋的本事不太行啊,寧懷暄人都進了偏殿了,還能再出來?”
紅葉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兩人的身後,悠悠提醒道,“姑娘,奴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直呼陛下的名諱——”
“哎呀——我知道了,再說現在也沒有外人嘛。”紀夢舒擺擺手,一行人轉身,湊巧瞧見上頭茂密的樹枝受力晃了兩晃,擡頭往上看去,一人的身影影影綽綽的掩映在茂密的樹葉之間。
“何人在此?!”紅葉手一擋,便將紀夢舒同青竹擋在自己身後,一臉警惕的瞧着上頭暴露的那人。
“咳——咳——紅葉姐姐,莫要生氣,莫要生氣。”黑衣侍衛從樹上跳下來,一臉不好意思的撓着頭,他剛纔不過是看個笑話,怎麼就一不留神被發現了呢?這要是被王爺知道,定要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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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紀夢舒瞧瞧四周,見無人趕緊將人拉到殿中,“這才過了幾日時間,難不成又有書信送來?”
黑衣侍衛啞然,他本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幾個沒有武功的女子發現,於是更沒有準備措辭,若是按實話說的話——王爺派了兩人來送書信,寧三帶着回信回去了,自己則受王爺的命令留下來保護紀家姑娘…
寧二百抓撓心,王爺先前並未教自己如何應對啊…
“問你話呢?啞巴了?”紅葉警惕的瞧着寧二,她家小姐心思純良,她做丫鬟的,可不能讓外頭的商人矇騙了小姐。
“不是…並未有書信傳來…”寧二還從未有過在姑娘面前說謊的經驗,一張嘴磕磕巴巴的蹦字出來,“是…我…沒見過,皇宮,來,看。”
紀夢舒擡手,“罷了不重要,左右你現下無事,不如幫我們一個忙?”
寧二猛地跪地,雙手合上,一副將要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樣,“甘願效勞。”
紅葉:…
後宮城牆後面,荒無人煙的荒地上雜草叢生,寧二瞧着這矮牆,再次發出不解的疑問,“紀姑娘確定是要出宮?”
紀夢舒看着矮牆,前世對宮中的守衛佈局也有所瞭解,這處挨着冷宮,是以守衛也寬泛許多,當即便點點頭,“據我所知,這處的守衛最是薄弱,當然是要在此處翻牆。”
青竹試着跳了跳,這矮牆只是比宮中的其他宮牆矮了一些,卻還是比她要高,“姑娘,青竹翻不過去…”
寧二瞧了瞧矮牆,“紀姑娘若是信得過在下,我倒是知道一條鮮有人煙的宮道。”
紅葉被留了下來,這次出宮並沒有旨意,不能離宮太長時間,寧二帶着紀夢舒並青竹趕在宮門落鎖之前出了宮。
城中坊市關的差不多了,紀夢舒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歇腳的客棧,便匆匆想着出宮該辦的事。
“青竹,明日你去城郊一趟,看看有沒有閒置的宅子。”
“姑娘,咱們看宅子做什麼?”
做什麼?此時已然是秋日了,根據前世的經歷來看,各地藩王在皇帝的打壓下蠢蠢欲動,寧懷暄急着收權,前世父親幾次三番受到刺殺,她紀家雖不是武將出身,不能招兵買馬,卻總是要有些自保的手段的。
這次既然能未卜先知,自然不能任由上輩子發生的事再來一次。
紀府出入不方便,總歸是要有人沒人知道的地方。
“青竹,只按我說的辦就好。”
次日一早,紀夢舒不得不早早起來,推開窗戶瞧着外頭熱鬧的集市,這是離開皇宮之後,纔有的熱鬧。
鬥獸場。
紀夢舒頭紗遮面,身邊跟着寧二,端坐在鬥獸場的四周看人與兇獸的博弈。
與其說的鬥獸場,不如說是販奴場。這裏雲集着天南海北的奴隸,只要能在鬥獸場中活下去,就有可能被京城之中的大戶人家買作死士,身價比普通的奴婢要多得多,鬥獸場的主人也能大賺一筆。
寧二立在身後,瞧着臺下那奴隸被分屍吞食的血腥場面,微微皺了皺眉,“這人身手太重,以命搏命可不是戰勝這頭兇獸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