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出了真州這麼一檔子事之後,邊小寒便在西疆來了書信,直言,請寧容璋準允,他便領兵踏平真州。
邊小寒是個不服輸的,自從上京事穩之後,他便依着寧容璋的命令,帶着一部分的軍隊回了西疆,替他鎮守西疆這處邊塞要道。
真州離西疆這麼近,再說了他手上又不缺兵,怎麼着,都不會容忍懷親王放肆至此。
寧容璋瞧着那咋咋呼呼的書信,眉頭微微擰起,“強力鎮壓確實是個辦法,不過在本王看來,倒像是個下下策。用兵伐謀,諸位不妨想個上策?”
大曆朝現在只等着新皇登基休養生息,若是戰事再起,恐有波折。
衛徵斂眉,“你們說,這懷親王的動機到底是什麼?論兵力,他一個邊郡的王爺手上能有多少州兵?他又何苦在阿璋登基之前犯了這樣的忌諱?”
衆人不答。
衛徵一聲輕笑,倏的打破了議事殿內的沉寂氛圍,“你們說,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這位懷親王想要成爲國丈呢?”
寧容璋面色黑了三分,“什麼意思?”
“阿璋,難不成你忘了?咱們在真州的時候,那懷親王可是有一對如花似玉的女兒,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過,只要你肯娶了她們,真州的州兵任你調用,人家這是想拉攏你呢?誰料你這人不識好歹,你看看,這鐵定是被懷親王給記恨上了。”
“本上手上捏着他私通外敵買賣鐵礦的證據,他居然還敢跟本王作對?”寧容璋斂眉,“就不怕本王將他的如此行徑公佈天下,撤了他的世襲爵位,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紀元正道,“話是這麼說,只不過懷親王勢力在真州盤踞已久,就算王爺將他的爵位撤下,他身邊的那些親兵也不會就此束手的。”
怕就怕他們不肯招安,反倒是落草爲寇,禍害一方百姓。
“我願領兵前去,與懷親王和談。”
既不願意出兵,便只能和談了。
御花園內。
紀夢舒方纔看着雪霽離開,身後不知何時立了一道人影,“何時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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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無人,寧容璋便擡手將她按在自己懷中,悶聲道,“不過片刻。”
沉寂片刻,紀夢舒輕輕抽身,清棱棱的眸子望進他深邃的眼神之中,“商議的如何?”
“懷親王不成氣候,阿舒只管放心就好。只不過,這次是紀將軍去。”
女子垂眸,略有些貪戀他的懷抱似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道,“何時出發?”
“明日。”
這般急。
上京城內的兵力不能動,否則隱藏在上京城內的那些世家只怕都要蠢蠢欲動了。
紀元正是帶着兩小支暗衛出發的,爲了不引人起疑,紀夢舒都不曾踏出宮門送他。
黑衣玄裳落在肩上,攪動了一室秋華,紀夢舒伸手爲他整理衣襟,道,“阿兄萬不可像之前那般,忽地就沒了音訊。”
“阿舒放心,我不在上京的這段日子,一定要照顧好母親,她有時念叨我,怕我像上次一樣有來無回…”紀元正話未說完,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阿兄說什麼胡話。之前那都是應付旁人的話而已,反正你是不能有什麼危險的。”
紀元正也笑,“也對,畢竟西疆兵力充足,只是去真州嚇唬嚇唬懷親王。”
宮門口,烏延赫和雪霽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也匆匆趕了過去,同紀夢舒立在那處送紀元正離開。
日頭西落,給那他的身影鍍了一層金光。
——
幾日後。
女子張口啞然,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望向自己的侍女,“你說什麼?他竟是去了真州?”
官家自有官家的一套消息,儘管遠在澧縣,可還是打探到了紀元正出發去真州的消息。
那侍女有些揣揣不安道,“聽聞那真州的懷親王不知做什麼幺蛾子,連番幾次整兵,竟隱隱有危險上京城的意思。”
手中的花釵猝然落地,釵珠散的滿地都是。
澧縣有處寺廟,香火還算旺盛。趁着天晴,萬容帶着侍女匆匆就去了寺廟。
寺廟的方丈與她母親相熟。萬母每歲都要往寺廟捐些銀兩。那方丈瞧見她來,便雙手合十敬了一句,“女施主想要求什麼事?”
自從聽聞紀元正去了真州之後,她便有些魂不守舍,這廂到了寺院,還未等她緩過神來開口,那方仗又道,“不妨叫貧僧猜一猜。”
那方丈留着花白的鬍鬚,一把年紀身子卻很是硬朗。一身黃褐色的衣袍罩在外頭,不遠處正是金光聳立的佛塔,當真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樣子。
“女施主步伐之中穩中帶慌,相必是遇見了什麼事情吧。”
萬容略一斂眉,道,“方丈猜的不錯,我…我確實有一朋友,之前屢犯險境,現如今也未能脫身,方丈大人,這寺院之中可有求神護佑的平安符?”
“施主何必着急?所謂吉人自有天相,貧僧這麼一看,施主與這位朋友,只怕緣分淺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萬容垂眸,勉強扯出笑來,想到尚在紀府的時候,他給她回家的銀錢時所說的那一番話,“是…緣分是淺薄了些。”
那方丈“阿彌陀佛”一聲,“施主心事重重,若是不介意,貧僧可爲施主的朋友算上一卦,不知施主可知那友人的生辰八字?”
萬容心裏一個咯噔,回身朝侍女道,“小若,我與方丈進屋說話,你現在外頭等候吧。”
那方丈一手提着自己的衣襬,一手將人引進了內侍。侍女小若垂首立在門外。
不管是出閣還是未出閣的姑娘,記下別的男子的生辰八字都是有些彆扭的,更何況,還是沒有血緣關係之人。
可是萬容記得。
或許是從宮中意外的遇見紀元正開始,她壓抑在宮中四四方方的心神就有些微微晃動了。
後來陰差陽錯的住進紀府之中,他送她桃花墨,她還他一副字畫,同住在紀府之中,她每一日碰見他的時日就多了起來,隱隱竟也有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