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少了一人

發佈時間: 2024-12-16 16:5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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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不丁的被人這麼一叫,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沉聲道,“何事?”

 那小將軍趕忙指着前處的林子,那密林本就幽深無比,黑燈瞎火的擡眼這麼一看,黑漆漆的似是能吞人一般。

 “大半個時辰之前,咱們的人去裏頭尋能燒火的乾柴,但是直到現在都遲遲未歸…”那小將軍自知手底下的人違反了軍令,一張面紅的厲害。

 寧容璋將手中的地圖交給周圍之人,眯眼打量這對面的密林,薄脣輕啓,道,“他們何時進去的?”

 “酉正時分。”

 “一共幾人?”

 “五人。”

 寧容璋原本想着親自去尋,順便瞧瞧這密林裏頭可否適宜同行,那小將軍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道,“王爺三思,這密林危險,王爺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你若是不放心,便跟着本王一道過去。”

 小將軍招手喚來幾個士兵,跟着寧容璋一道進去了。

 原本不想讓軍中士兵橫穿此密林,不過方纔看向地圖,經過礫南的路除了這一條,便只有繞遠的那條路了,若是繞遠的話,整個軍隊的行進速度便會拖延半個月,而礫南是決計撐不到那個時候的。

 火摺子燃上了幾個火把,燒的厲害,幾個士兵舉着火把在前頭探路,密林裏頭遮天蔽日,白日裏尚且沒有日光透過來,到了晚上,更是伸手不見五指,連月亮都瞧不見了。

 “王爺小心。”

 地下的藤曼猛地絆的人一個踉蹌,寧容璋不過剛站穩,前頭便有人大聲呼喚那失蹤的五人的姓名。

 眉頭微皺,寧容璋接過一人手中的火把,道,“都別喊了,密林危險,若是喚來別的什麼東西就糟糕了。”

 這麼一說,那幾人才訕訕閉了嘴。

 就這麼直走了一會,仍是沒能見到人,小將軍不由得面色一沉,“王爺,依屬下看,咱們還是儘快折身出去,待明日天亮再來尋也不遲,”他瞧着前頭後面一眼也望不盡的黑暗,道,“若是咱們再往前走的話,只怕也要出不去了。”

 礫南多蟲怪,並非傳言,聽說那蟲怪體型龐大,身有劇毒,能說人言,“再說了,那幾人…怕是…”已經死了。

 白日裏尚且不會有人穿行密林,更何況是黑夜裏。

 寧容璋正要說話,忽地就聽見遠處似是有人在呼救,一聲接着一聲,雖然有些嘈雜,不過確實是人的聲音。

 有人興奮道,“我聽出來了,這是大強的聲音!”

 “走!”

 幾人依着聲音探過去,朦朦朧朧的瞧見幾人的身影在一處,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有人壯着膽子走近,腳底突然刺溜一滑,腳底猛地被什麼東西吸附住一般,下半身全都動彈不得了。

 “哎——別過來!!”那人瞧見身邊有人想要過來救他,連忙止住,道,“這是怎麼回事?!”

 整個身子都在不斷地下陷,不過一會的時間,已經沒入了小腿部分,那人驚呼一聲,手中的火把猛地被掃了出去,照亮同樣半身都沉沒在泥潭之中的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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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落在泥地裏,漸漸被吞噬,直到最後一絲火光都不見。

 “是沼澤!”寧容璋立馬反應過來,伸開雙臂帶着周圍的士兵往後一退,“快趴在上面!”

 沼澤之地,以力噬力,最忌諱的就是用蠻勁對抗它。

 “展開四肢,慢慢爬上來,行動切記放慢!”

 求生之際,慌忙之中,有人身子正在加劇的滑下去,溼土埋到胸腔,能生生把人憋死,站在沼澤外頭有人揀着地上的藤曼繩子,甩了扔到他們的身邊。

 “快抓住!!”

 最後陷進去的那人渾身沾滿了溼地的泥土,趴着慢慢將自己的小腿給旋了出來,慌忙拉住岸上人伸出來的手,這才得以逃生。

 他們陷在的沼澤的中央,外圍的人只能藉着藤曼繩子拽住他們。便是使上吃奶的力氣,都不能同一整個沼澤地的吸附力對抗。

 其中有一人的溼土沒到胸口上,雙手使勁的纏着藤曼,險些將岸上救他那人給拽下去。

 “鬆開,他救不回來了…”寧容璋按住繩子,以防岸上之人被地下那人給拽下去。

 那士兵卻搖搖頭,說什麼都不肯放手,眼瞧着他慢慢沉下去,眼眶裏頭噙滿了淚水,“不行…他是我兄弟,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

 泥沼地裏頭有人慢慢將身子旋了出來,拉着岸上之人扔過來的藤曼,小心翼翼的挪到外頭。

 “啊!得救了!”而後立刻拽着藤曼,試圖營救最後一人。

 寧容璋立在原處,瞧着那人在劇烈掙扎之後,先是胸口,而後是脖頸,最後是口鼻和整個腦袋都沒入泥潭之中,緩緩眨了眨眼。

 那士兵手中的藤曼也被沼澤漸漸的吞噬着,那人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瞪着雙眼瞧着那泥潭,風平浪靜的,根本看不出吞了人的樣子。

 “大強!大強!”

 沒有人迴應。

 沉默在衆人之間發酵,隱隱約約有了殘忍的意思。寧容璋仍是擡手按住他死死拽住的藤曼,道,“他救不回來了…”

 李淮澤和紀元正滿臉着急的守在林子外頭,想進又不能進。

 直到瞧見林子裏頭透出火把的亮度之後,這才衝着裏頭喊了一聲,“王爺?!”

 “…”

 “攝政王?!”

 “…”

 “寧容璋!”

 “喊什麼?”寧容璋終於肯出聲,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李淮澤險些就要嚇死,道,“王爺方纔怎麼不出聲?”

 幾人陸陸續續的出來,後頭幾人滿身的泥濘,活像是在泥潭裏頭打了個滾,紀元正就着月色數了數,面色一沉,道,“少了一人。”

 方纔那死拽着藤曼的士兵滿手都是血痕,聞言舉起手看了看,尖銳的疼痛傳來,那人道,“大強死了。”

 “密林危險,傳令下去,今夜誰也不能擅自進入沼澤。”

 “是。”

 有人尋了乾柴過來,忙着燒柴做飯,衆人也好似過慣了這種不知何時會死的生活,就着篝火與月色,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