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揹你

發佈時間: 2024-12-16 16:5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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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家人合在一起吃了頓飯。

 膳後,薑母指了身邊的兩人,叫他們領着李家兄妹去廂房歇息。

 秋日月正圓。

 因着李家兄妹暫住紀府的事,寧容璋一個人守在皇宮之中,愈發鬱悶。

 當日瞧見議事殿的那些永遠都絮絮叨叨的老臣,沉着臉一言不發。那些個絮叨的老臣還以爲攝政王身子不舒服,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兩撥人中間隔着個半透明的簾子,寧容璋在無人瞧見之處翻了個白眼,很是無奈但又不得不說,“幾位若是沒有旁的事情,就先回吧…”

 有很是迂腐的老臣當即從梨花木交椅上起身,慢吞吞的跪了下去,嗓子一扯,險些哭的驚天動地,“王爺!大曆朝不可一日無君吶!”

 你瞧瞧,就有人喜歡自己給自己找主子…

 寧容璋不知道這話他已說了多少遍,道,“本王就是君。”

 “那王爺要儘早登基纔是。”那老臣緊跟着說了一句,若是他瞧見寧容璋陰沉的面色,定會秉公直言,老臣今日就是在大殿之上撞死,也要勸王爺登基!

 可惜他瞧不見寧容璋的面色。

 後者微乎其微的嘆了一口氣,立在身邊的小七便道,“王爺今日身子不適,諸位若是沒有旁的事,就先退下吧。”

 似是料定這幫大臣一個個只會說些酸腐之話,小七話方落下,寧容璋便起身擡腳走了。

 他可不等了。

 一定是自己太過勤勉,以至於這些大臣有事沒事就要上來一封摺子,語氣十分磅礴,說的卻都是芝麻大小的事情。

 立在風和日麗的外頭,寧容璋深吸一口氣,喚道,“阿三,出宮!”

 他是憋悶煩了的,一句登基大典正在籌備將那些大臣全都堵了回去。

 信步閒庭走在宮道上,出了宮門,直抵紀府。

 人多且熱鬧,府上不僅來了李家兄妹,就連攝政王都要來湊湊熱鬧,衛徵也是一天兩回的往此處跑。

 薑母便揮揮手,叫他們出去玩去。

 山莊上的宅子閒着,幾人打定要去莊子上住上一段時間,紀夢舒原是想要帶着兄長和萬容一起去,奈何這兩人要去澧縣,恰好錯開了去。淮香和她的兄長要回李府瞧瞧,帶着衛徵和何慧呢?

 衛徵傳信過來,先是將寧容璋給罵了一頓,按理說內閣的學士平日裏除了看些奏摺,同同僚或者是陛下商議要事,上達天聽,下傳政令,旁的也算是清閒。

 可如今寧容璋稱病,一沓子的奏摺壓在他手上,寧容璋是有時間花前月下了,他可沒時間!

 寧容璋瞧着那罵的慘無人道的書信,面不改色的交給阿三處理掉了。

 “走吧,他們不去咱們過去。”

 那處山莊說起來也算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後來相處的時間愈久,倒是不曾追憶起之前。

 莊子上很是清靜,紀夢舒身邊也只帶着青竹紅葉二人,幾人忙着過去收拾莊子,剩下的二人落得清閒。

 “當初就在這裏,我被人追殺至此,當初瞧見你,心裏頭還納悶的緊,一個閨閣裏頭的姑娘家,怎麼不怕血?後來才知道,阿舒早就已經經歷過比這慘烈千倍萬倍的血腥了。”

 男子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錦袍,寬袖垂下,像是哪家的公子。

 “是啊,當初瞧見你時,我還在想,如是和前世一般在被母親送到莊子上,等着和寧懷暄完婚,怎麼好端端的就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後來我才知道,你就是那個關鍵的契機。”逃離前世那般命運的契機。

 莊子上小山上,滿山的楓葉開了一片,遠處瞧着似是一團火,走在楓樹下頭的小道上,恍惚像是深入迷宮一般。

 馬車停在道路的盡頭,上不去,只能從馬車下來步行上去,莊子在半山腰那處,好在天色尚早,能看一會走一會,到底不算太累。

 紀夢舒問起當時何人追殺的事,寧容璋一手拖着她的手,脣角抿起弧度,“說來也巧,當時差不多也是這般的時節,我從西疆趕過去,爲的就是參加中秋宮宴。”

 “說來不巧,早些出發,也是想先一步到上京打探打探情況,誰料自己一腳踏出西疆,便日夜不停的被追殺,那日趕到上京的時候,正好阿三將那些人引了過去,我才暈倒在此。”

 紀夢舒失笑,雖不知前世寧容璋是什麼結局,不過按照他如此縝密的性子,或許最後真的會扳倒寧懷暄做了皇帝,這麼說的話,他算不算也是爲她報了仇。

 如今在回想此前種種,許多記憶都已經模糊不清了,也對,人總是要往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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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時不時能遇到一二農夫,背上挎着從山上撿來的碎柴,嘴中哼唱這不知何處的不知名的調調,遇見了人,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笑着打聲招呼,說上兩句話。

 近來上京下的雨不少,再加上城中地勢低窪,附近不少雨水都彙集在上京,擾得一些地勢低窪的居民不得安寧。

 好在上山的路大多都是石板路,待到一二被雨水泡泛了的泥地裏時,紀夢舒試探的伸出一隻腳來踩了踩,泥土與青石板分離,很是溼滑。

 “上來。”身穿月牙白錦袍男子半蹲下身,微微回頭朝人道。

 “啊?”這不好吧…

 寧容璋失笑,“若是不想弄髒你那一身衣裙,就乖乖上來,我揹你這一段路。”

 紀夢舒垂頭,瞧見下身穿的是靛青漸變長裙,及至腳踝,若是一腳踩下去,非得弄髒不可。

 男子挺闊的脊背微微彎出一個弧度,紀夢舒拍了拍他的脊背,小聲道,“成不成吶?”

 女子安順的趴在他的脊背上,不亂動也不亂摸。

 黑色的皁靴踩在溼泥面上,白色的鞋幫髒了一片,寧容璋輕鬆的托起她,半彎着身子穩步走過去。

 小路偏窄,僅容一二人穿過,這路兩邊盡是翠竹,長挺細翠的竹子立在地裏頭,常年蒼翠的望着這處一年又一年。

 古道斑駁,楓葉落在上面,滿是歲月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