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久到喬醫生都以爲戰南夜不會回答他時，才聽到戰南夜緩緩地說道，“噬髒散，你應該有聽說過吧。”
喬醫生以爲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戰南夜，“噬髒散！”
噬髒散，顧名思義，但凡將這種藥注射進人
體內或者是動物體內，它便會慢慢地一點一點吞噬中藥之人的內臟，將人活活折磨至死。
這個藥名，喬醫生在二十幾年前聽過，只不過只在他們圈子裏傳了一小段時間，後來就有人說是謠言，根本沒有這個藥，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再聽到這三個字，喬醫生驚得脊背發涼，“阿夜，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個玩意兒？你從哪裏聽說的？”
戰南夜擡眼，定定地注視着前方，“戰九州告訴我的。”
聽到戰九州三個字，喬醫生又打了一個冷顫，“他告訴你的？難道那個藥是他手下的人研製出來的？”
這事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有可能是謠言，如果是發生在戰九州身上，就有百分百可能是真的。
喬醫生害怕極了，“阿夜，難道他對你……”
話到嘴邊，喬醫生及時嚥了回去，他都不敢再往下想，因爲他腦海裏的想法太過於殘忍和可怕。
戰南夜扯了扯蒼白的脣角，似笑非笑地道，“正如你所想，確實是他的人給我注射了藥。”
喬醫生，“什麼時候？我們得趕快去醫院，儘快把藥排出。”
戰南夜，“在我很小的時候，大概五歲左右吧，你還怎麼排？”
喬醫生，“我……”
戰南夜又說，“戰九州讓我去充當他們製藥小白鼠。他讓他手下研製這藥的人給我注射了，想看看二十年後，我的五臟六腑會不會被一點一點地蠶食。”
喬醫生不信，更準確地說是他不願意相信這麼磨滅人性的事情會發生在戰南夜身上，“被注射過那種藥的人活不過二十年，可你已經活了二十三年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戰南夜，“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喬醫生，“可我前不久給你照ct時，並沒有發現你的內臟有問題……我們再去醫院查一下吧，好好查一查。”
戰南夜無力地靠座椅上，“是要好好查查，只要有一絲希望能活着。”
哪怕生不如死，他也要好好活着多陪司戀一天是一天。
喬醫生，“你這樣想就對了。”
戰南夜閉上眼睛，緩緩道，“我走了，奶奶和星兒還能相互照顧，我最放心不下的是司戀。
和司戀相依爲命的奶奶剛走不久，她再經不起親人的離去。
我的病情，任何人都不準對她透露一個字。”
喬醫生，“讓司戀陪在你身邊照顧你，說不定你的病好得快一些。”
前邊開車的辛河沒忍住也插了一句話，“戰總，我覺得喬醫生說得對，讓司戀陪着你吧。”
戰南夜眼也沒睜，“我還沒死呢，你們一個個都要搶着作主了？”
辛河，“……”
他還是多向他哥哥辛平多學習學習吧。
能不說話，就絕對不張嘴。
喬醫生年紀大，仗着是戰南夜的長輩，膽兒稍微肥一些，“司戀是你妻子，你生病能瞞得住她？就算我們所有人都不說，司戀遲早都會發現。”
戰南夜，“我已經有了對策。”
喬醫生，“什麼對策？”
話音剛落，戰南夜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咳着咳着嘴裏又吐出一口鮮血。
“不說就不說，你不要激動。”喬醫生焦急地抓住戰南夜的手，想給他把把脈，這時他才發現戰南夜的脈搏虛弱得幾乎探不到了，“阿夜，阿夜……”
“不要告訴司戀……”丟下話，戰南夜再一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沒有給喬醫生迴應。
喬醫生也怕了，“快開車去醫院，快啊！”
“是是是……”辛河腳下油門猛踩，一路上都顧不上紅綠燈，只希望用最快的時間趕到醫院。
幾分鐘後，車子抵達醫院。
醫院的醫生護士早就推車在門口候着了，見他們到達，醫生護士一起上前，將昏迷的戰南夜移到移動病牀上。
喬醫生要跟着一起去院內，又被隨後下車的辛河拽住，“喬、喬醫生，戰總他不會有事的吧？”
喬醫生，“不會！阿夜命硬，一定不會有事！你放心，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把他救回來，我一定能想到救他的辦法。
我會馬上聯繫國內外所有頂尖的醫生，人多力量大，我們一定能研究出救的方法，一定能想到，一定……”
喬醫生嘴上說得好聽，然而他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戰南夜真在五歲時就被注射了噬髒散，等待戰南夜的只有死路一條。
只有遲和早之分！
辛河，“喬醫生，我馬上回香江，把戰九州那畜生抓來，讓他交出研製這種藥的那個人！”
在喬醫生心裏，戰九州連畜生都不如，“別罵他是畜生，別辱了畜生這個詞。
還有啊，別說憑你一人抓不來戰九州。
就算抓來，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寧願死，也不會交出能解毒的人。
說不定他還有可能把能解毒的人除掉。”
辛河，“那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喬醫生，“等！等醫生給阿夜做個全身檢查，等阿夜醒來再說。”
辛河慌得握了握拳頭，“是。”
……
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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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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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聲鼎沸。
杯觥交錯。
藍慶仙要認一個陌生女孩爲孫女兒的事情，早已經傳開，現在全帝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事。
今日這場晚宴，全帝都有錢有勢的人都來了。
按理說藍爺爺要帶着司戀挨個挨個去認人。
可是藍爺爺心疼司戀下午已經累了一下午了，晚上他帶着司戀上臺簡單地講了兩句話，讓大家認識他的孫女兒，就沒有再讓司戀一個人去認人。
因此司戀省了許多事和時間，這會兒也有機會和寧軟軟、葉蘇蘇坐在一起吃飯。
跟往常每次都一樣，葉蘇蘇要吃什麼，都不是她自己說了算。
她動筷子之前，聞錦年已經把他覺得營養健康的菜夾到她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