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懷暄雙手一身,叫那些女人爲自己穿衣。
待穿戴整齊之後,才悠悠去了太后那處。
太后也不知是怎的了,自從紀凝秋換親入宮之後,身子就沒好過,那面色瞧着,說是當場薨了也不爲過。
“皇帝,你怎麼看?”
寧懷暄面皮一扯,“皇叔不就想要權力嗎?我給!”
“他想要的何止是權力?一個…咳咳咳!一個武親王的藩王尚不能滿足他,他這是想要殺入皇宮,他想要大曆朝改朝換代!”
太后側躺在牀榻上,如今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既然想要,那朕給他就是了!”寧懷暄雙手一灘,表示自己也無可奈何。
“混賬東西!”太后聲嘶力竭的吼出一句話。
寧懷暄這麼聽着,覺得太后現在說話都不如之前那麼中氣十足了。
“皇祖母消消氣,朕的意思是,武親王想做皇帝,那朕就將武親王的封地給他,叫他自個當個皇帝就是…”
擡眼瞧見太后那面如土色的臉色,寧懷暄無所謂道。“反正武親王也是我的皇叔,這大曆朝的江山也不算落到外人的手上,皇祖母說是也不是?”
身邊的黃嬤嬤都險些聽不下去。
安撫好太后之後,便冷着聲音道,“大曆朝是傳給陛下的…從古至今,更沒有江山分離的說法…太后累了,皇帝還是好好想想對策在過來吧…”
被人攆出去之後,寧懷暄也不着急。
坐在外頭的石亭內認認真真的想對策,皇位麼?是不錯…千呼萬拜的。
難怪這麼多人想要。
皇宮之內鶯飛草長,完全沒有文書上說的那麼嚴重。
一人獨想之際,確實想不出什麼對策來。
次日上朝,大臣們都將亡國之詞說了出來,說什麼亡國之氣運,一會要派兵,一會說親征,每個人都在盡力的爲戰事貢獻出一點的唾沫。
北地確實是亂了。
紀夢舒已經很久聯繫不上寧容璋了。
他一個西疆的藩王,出了這麼大的事,肯定是要回西疆安撫民心的。畢竟北地據西疆不遠。
若是武親王找到寧容璋來,說不定二人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一個就是叛軍王爺,一個就是京城的無關緊要的官家之女了。
也不知皇宮裏的人是怎麼想的,北地一把叛亂造反的火已經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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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裏還發了請帖,廣邀世家參與,美名其曰:春日宴。
好一個春日宴。
紀夢舒猛地將請帖合上,“紅葉,備車!”
綠意新起之時,宮中遵着習俗辦一場春日宴確實無傷大雅,可是現在的情況豈能同盛世相比?
北地的重鎮都快要支撐不住。
後宮之人還在大肆操辦春日宴。
是怕這國亡的不夠快。
春日宴上,百官之女仍舊風姿綽約,貌美如花。
各家貴女說着今歲京城時興的衣裳花樣,無憂無慮的好似前世仍在醉生夢死一般。
在場之人唯有一人與衆不同。
紀夢舒朝李淮香招招手,她一身勁衣,墨發高束,像是個要上戰場的女將軍。
“淮香,你穿這身,真是好看…”
李淮香鼻頭一酸,“阿舒,這是我最喜歡的衣裳,往日我想穿着這個出來,母親卻不樂意,說我一個姑娘家穿的像個男兒…”
越說越委屈,李淮香吸吸鼻子,“那我就說姑娘家怎麼了?女子亦可報國。”
“我今日…可沒聽母親的話,阿舒…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這裏。”李淮香忍了忍,沒流淚。
紀夢舒拍了拍她的肩,“女爲悅己者容,淮香怎麼穿都是自己的選擇…再說了,這衣裳確實好看。”
彼此說了幾句話,無非都是當下武親王叛亂之事,偌大京城貴女之中,她唯有和淮香纔有說得到一塊的話題了。
皇帝帶着貴妃一起來了。
李淮香吸吸鼻子,和紀夢舒分開了。
各坐各的位子。
皇帝瞧起來神色還不錯,濃眉瀲出來情意,將劉花朝安置好之後,便招待諸位。
春日宴,應是輕鬆愉快,賞花飲酒纔對。
而衆貴女也算給力,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
後宮之中的嬪妃都趁着天氣好過來參宴,那些新入宮的嬪妃也能借着這次的機會同分別的家人好好說些話。
酒過三巡。
衆人面上均是被酒意蒸騰起一絲熱意。
李淮香滴酒未沾,束袖挽着手臂,勾勒出一抹流暢利落的弧度。
將軍夫人一個沒看住,李淮香便徑自上前,引來無數貴女側目,甚至安排在暗處的侍衛都有拔劍的趨勢。
寧懷暄擱下酒杯,看向下面之人,“哦…朕想起來了,你是將軍府上的小姐,怎麼?今日這身裝扮,難不成是有什麼驚爲天人的才藝不是?”
才藝?
李淮香拱手,沒行那種女子的福身禮,同男兒一樣,說的響噹噹,“陛下,臣女並沒有什麼才藝,臣女是想求陛下一個恩典。”
將軍夫人在下邊急的不成樣子,淮香這丫頭,素日裏冒冒失失的,如今都冒失到陛下面前去了。
寧懷暄故作有些爲難,“這恩典呢,是有功之人才能討要的,那你說說,你能有什麼本事,來給朕討要恩典呢?”
不等李淮香說話,將軍夫人便起身道,“陛下…臣婦教導無方,這丫頭就是隨便說說,淮香!還不過來!”
將軍夫人是京城的世家女,將軍婦。
沒將李淮香教成知書達理的大姑娘,是她認爲此生的敗筆。
李淮香望了將軍夫人一眼,沒說話,固執的等着皇帝的一個答覆。
“也罷,那你說說,你想要什麼恩典?”
李淮香脖子一梗,“陛下,臣女想入軍參戰。”
一句話,不大不小,周邊鄰座聽的一清二楚,一個姑娘家穿着這樣不說,還想要入軍?知不知道,但凡軍營中的女子都是軍妓?
不止底下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響,就連寧懷暄都有一瞬間的詫異,“何以爲此?”
“國破家亡,如此而已。”
將軍夫人扭着帕子,心裏頭是一百個氣喲,早知道就不帶着她來了,說什麼勞什子的參軍,簡直像是天方夜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