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晞看他一眼：“你不看病，進來做什麼？”
“我來‘看’病，不是看病。”
沐晞對這個故作高深的中年人很無語，她很忙好不好，沒空陪他玩文字遊戲。
“不知姑娘在醫治時，可否令胡某旁觀？”這人言語間並無戲謔之色，表情很認真。
沐晞打量着他，瘦骨仙風的，脣上兩撇鬍，下巴處是黝黑的山羊鬍，看起來倒也不像壞人。
“你想看我治病？”
“正是，不知姑娘可否同意？”
沐晞隨口應道：“好啊，十兩銀子。”
胡文昌驚呼：“我只是旁觀，竟要十兩銀子？”這姑娘是想銀子想瘋了吧？
“那算你便宜點，五兩。”
還可以講價？胡文昌立刻伸出兩根手指：“二兩！”
沐晞一口應下：“好，二兩就二兩，坐着吧。旁邊有茶，要喝自己下。”這可是他非要給的……
“下一個！”
聽到喊，門外排隊的病號進來。
胡文昌坐在一旁，認真看她怎麼給病人診病。
這幾天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神乎其神，他身爲宮中御醫，怎麼會信這麼邪乎的事！
他倒要看看，這姑娘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如果是假的，他定要當場揭穿！
顧不上喝茶，他仔細觀察着每一位進來的病人，在心中分析着對方是不是託。
“慢着！”
在第三位病人進來時，胡文昌直接喊住了沐晞伸出去的手。
剛才來的兩個病人，這姑娘竟然只是伸了伸手，對方就聲稱病癒，還乖乖奉上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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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能不是托兒？
現在做大夫這麼輕鬆、賺錢這麼快嗎？
沐晞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有事？”
胡文昌嚴肅地點點頭：“在下也略懂醫術，可否讓我也把把脈？”
沐晞心中冷笑一聲，原來是同行啊……
“我無所謂，你得問問這位老人。”
病人一口回絕：“別耽誤我的時間！”
胡文昌皺了皺眉，瞥到桌上的銀子，靈機一動：“給你一百文，讓我把脈如何？”
病人嗤了一聲：“一百文？打發要飯的呢！”
想到水月醫館看病貴，胡文昌一咬牙：“一兩！一兩如何？”
“行吧，快點！”病人並沒覺得自己佔多大便宜，滿臉的不耐煩。
胡文昌感到心塞，他堂堂御醫，人生第一次給病人錢、求着給人把脈，若被太醫院那些老傢伙知道，他一生的英名都毀了！
不，不只是他的人生第一次，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個花銀子求着給人把脈的大夫！
胡文昌嚥着一肚子苦水，給老人把了脈。
脈象虛浮無力，確實是病人，應是積痰已久。
“老人家，你是不是經常感覺胸悶憋氣，呼吸不暢，有痰咳不住？”
老人連忙點頭，總算對他正眼相看。
“有時還會頭暈眼花？”
“對對對！”
見老人家有對他刮目相看的神色，胡文昌滿意地收回手，衝沐晞說道：“我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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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悲，他一個被皇上、皇后誇讚醫術好的御醫，竟然會因爲一個百姓的肯定而高興不已。
既然他都診了，並且把症狀說出來，沐晞也就不再把脈，而是直接出手治療。
在胡文昌的注視下，只不過瞬息功夫，沐晞便收回手：“好了。”
老人站起，靜靜感覺了一下，立刻高興地感謝：“謝謝大夫、謝謝大夫，我這病已經快兩年了，胸口一直像壓着塊石頭一樣。
行動間總是氣喘，想咳又咳不出來，特別難受。
現在全身輕鬆，這錢花得值，花得值，哈哈！”
胡文昌看着老人漸漸紅潤有光的臉，不可置信道：“老人家，可否讓我再給您把把脈？”
老人心情好，這次很暢快：“好！”
他主動把腕伸過去，胡文昌細診，脈象雄渾有力，老人家非但沒病了，倒像還年輕了幾歲。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心中暗暗爲沐晞的醫術感到驚奇。
看來世間傳言不虛，這水月大夫確實有能耐。
太后的病……有望了！
畢竟是打算推薦給皇上，胡文昌很慎重地盯了一上午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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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翊王送的紅提挺甜，我記得沒吃完，怎麼沒端上來？”
沐晞一回府，兩個丫鬟就把各種水果、甜點端到她面前。
果然還是自己有房子好，既寬敞又自由。若是將來擺脫這個身份，她一定也要買座大房子！
清蓉無奈地笑了：“小姐，您忘了，上午您不是剛吃完？”
“上午？”沐晞懵了一下，一大清早，她吃完早飯就出了門，哪裏吃過水果。
清蓉也有點懵，笑道：“上午您從外面進來，吃完紅提還在後花園轉了一圈。
然後又出了府，您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小姐這一天天的在忙什麼，竟然上午的事轉眼就忘。
沐晞看着她臉上的笑，若有所思地笑着點頭：“哦~
我知道了，你和清秋偷偷吃了對不對？”
她捏捏清蓉肉嘟嘟的腮：“還學會跟我開玩笑了，我們清蓉有出息了。”
清蓉揉揉自己的小胖臉，很是無語地望着自家小姐。算了，忘了就忘了吧，說不定小姐明天就會想起來。
“哦，對了。”
沐晞打開帶回來的大包袱，裏面放着十幾件成衣。
“你們沒事的時候，把這些成衣改一下。”
她將成衣抖開，給兩人比劃着怎麼改動。
“明白了嗎？”
兩人點點頭，清蓉好奇地問：“小姐，你買這麼多成衣做什麼？”
這些成衣布料一般，哪比得上王爺送過來的。
“賣啊！”
“賣？”兩人驚訝。
“別人送的，扔了多浪費。可惜樣式太普通，不好賣，所以我們進行改良一下。”
清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按小姐說的改，一定很好看。”
沐晞對她豎起大拇指：“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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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沐晞來到醫館，發現昨天那位山羊鬍大叔又來了。
“這位先生，你又來觀診？今天可要提價錢了！”這人很閒嗎？
“非也非也！”胡文昌捋着鬍子，說道，“我想請姑娘移步出診。”
沐晞想都沒想便拒絕，順便打開門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