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色垂眸,她是真的努力了,努力想讓自己變的更好,讓容非衍看到她的存在。
可是呢?
結果是那麼的差強人意。
她原以爲,只要自己下了這樣的決定,就不會難過。
可是真當這個決定說出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差點掏出來了。
十八年啊,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暗戀了他十八年。
人生中最美好的年華歲月,她統統都給了他,如今,她要這麼殘忍的將他從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她是那麼的疼,疼的她幾乎呼吸不上來,可是,她卻努力的站穩身體,仰起頭看着容非衍,好不讓自己哭出來。
“既然註定了結局要離婚,爲何不趁早放手,大家好聚好散。”
下一秒,瑾色的領口被容非衍揪住,冷酷的聲音像是來自地獄:“好一個好聚好散!”
“瑾色,在我的世界裏,除非我同意,否則你休想離開!”
瑾色任他揪住,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雲姨那邊我會跟她說,不會讓你爲難。”
容非衍手背青筋爆裂,眸子裏散發着的怒火,幾乎凝固了周圍的空氣,“你可知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不管怎樣,結果都不重要了。”瑾色閉上眼睛,極力忍住眼淚,可是,眼淚卻不爭氣的從眼角滑落,落在他的手背上,摔成了一片片。
她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會怎樣,也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愛上別的人,但是她知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像容非衍一樣,讓他輕易的走進自己的世界。
也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能讓她愛的如此卑微,如此懦弱,如此的執迷不悔,即便親耳聽到他不會愛自己的話,對她來說,卻是甘之如飴。
容非衍眉宇間擰起一道深深的溝壑,凝視她良久,心疼的無法呼吸。
就在剛纔,他爲瑾色沒有服用緊急避孕藥感到開心,這一秒,卻從天堂跌入了地獄,摔的那麼疼,那麼慘,整個心臟像是錯了位一樣。
他用力的掐住瑾色的脖子,面上看似平靜,實則內心卻泛起了滔天巨浪,“你——”
他努力的想要將話說出來,可是隻說了一個你字,便又說不出來了。
喉嚨酸的難受,等那股子難受過去,容非衍想要說的話,卻變成了另外一句:“那份文件不具有法律效益,我重新擬一份。”
既然不愛,那就放手吧——
瑾色眨了眨眼睛,“爲什麼?”
“我說沒有就沒有!”容非衍勃然大怒起來,眼睛盯着瑾色,想要將她看穿,滿腔的話語,最後化爲一句話:“你在這住着,文件做好我拿給你,我公司還有事,我回公司了。”
說完鬆開瑾色,再也不停留半分,直接甩上門離開這裏。
瑾色回到臥室,剛關上門,沒忍住哭出聲來,她擡起手臂去擦拭眼淚,沒想到流的更加洶涌了,最後直接靠在門上,好讓自己有支撐力。
明明她那麼的愛容非衍,可這種喜歡,也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後果罷了。
雖然只做了幾個月的夫妻,但是對瑾色來說,卻足以回味一生。
哭着哭着,她就忍不住笑了,就當這是一個夢,一個做了幾個月的夢吧。
什麼楚姝,什麼沈曼月,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真的走進過容非衍的生活。
這幾個月的時光於她來說,就像是偷來的一樣,時間到了,就該還回去,誰來告訴她,她愛容非衍,而容非衍不愛她這樣的局面,應該要怎麼破?
不知道哭了多久,再也沒有眼淚流出來,她坐在牀上,眼睛盯着牆壁上的畫。
那副《聽海》正靜靜的靠在牆壁上,裏面的那位少女,彷彿感應到瑾色的難過一樣,露出淡淡的哀傷。
瑾色走過去,抱起那副畫,眼淚順着臉頰就往下落,落在少女的眼睛裏,順着畫布,緩緩的往裏面沁。
最後,她累了,才放下那副畫,然後直直的躺在了牀上。
瑾色夜裏怎麼睡着的她不知道,總之醒來的時候,卻很早。
向來都愛貪睡的她,居然能在六點鐘起牀,實乃奇蹟。
她起牀去了洗手間,衝了一個澡,換了一套衣服,然後下樓爲自己做了頓早餐,順便收拾一下房間,纔拿着車鑰匙出門。
離上班時間還早,瑾色開着車漫無目的的逛着,在經過一個花店,她進去買了一束勿忘我。
付完錢出來,將那束勿忘我放在車裏,她驅動車子離開。
街道上,人漸漸多了起來,可是,卻更加顯得瑾色形單影隻。
真好,她又是一個人。
最後,她開着車並未去往警局,而是將車開到了海邊,那個承載她思念,也讓她恐懼的海邊。
將勿忘我放在海灘上,瑾色脫去鞋子,坐在沙灘上,看着朝陽緩緩升起——
當年,瑾茹自殺死的時候,她並未看到瑾茹的屍體,但是海灘上留下的鞋子,加上那一
封信使得她明白,她是真的失去了自己最愛的母親。
從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會像瑾茹那樣的愛她。
就在她以爲,自己的生命再無陽光的時候,雲詩怡將她接回了家。
在那裏,她跟容非衍生活一段時間,而她也漸漸走出陰霾。
可是,如今這束陽光不在關照她,她又能如何?
夏日滾燙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彷彿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專注的看着海天一處。
瑾色坐在海邊想了許久,一直到將近中午,她才站起身。
既然註定了結局,那就勇敢前進吧,誰說明天不是一個豔陽天呢?
瑾色拿起鞋子,擡起腳步朝車裏走去。
拿出手機,發現有不少未接來電,瑾色一一回了過去,驅車離開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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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之後有許多天,瑾色再未見過容非衍,而他說的離婚協議書,也遲遲未見送來。
就在瑾色忍不住要打電話過去問時,忽然接到另一個電話,沈經國突發腦溢血住院。
瑾色急匆匆的趕去醫院,就在病房裏看到崔玉蘭。
崔玉蘭看到瑾色時,只淡淡說了一句:“你來了。”彷彿上次沈曼越的事情,不存在一樣。
瑾色點頭,看沈經國閉上眼睛睡覺,她小聲的問道:“我爸怎樣了?”
“剛輸完液,睡着了,我們出去說。”崔玉蘭站起來說。
走廊上,瑾色與崔玉蘭相互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