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個腐爛的蘋果毫不留情地砸到了蘇牧的頭上。
“別裝了,給我起來。”
耳邊似是有人在打砸東西的聲音,還在嘰嘰喳喳得說着什麼。
吵死了!!!
誰特麼麻雀成精了???!!!
腦袋一片混沌,腦漿像是要離家出走般拉扯着腦殼眩暈不已。
熬過一陣眩暈。
蘇牧緩緩睜開了眼皮。
消毒水的氣味,似曾相識的房間佈景。
這是?
明城醫院!
他“蹭”的坐起來。
自己能動了?
視線下移,他呆住了!說不震驚是假的。
舉起一雙完好無缺的手,反覆翻面,像是在努力確認自己到底有沒有看錯!
他的手不是早就被碾碎,即使接好後也是一副彎折扭曲、醜陋無比的樣子嗎?
而且癱瘓了二十年,他的四肢肌肉早已萎縮、全身瘦骨嶙峋的,怎麼這雙手竟還是白白嫩嫩,像是一個年輕小夥的?
不對勁!!!
難道是……
重生了???
這個認知讓他無比振奮!簡直比好端端走在大街上突然天降一張能中百萬的彩票還要離譜!
但是,他願意!這種開掛的事他一萬個願意!
蘇牧閉上眼,感受了一下還活着的感覺,消化了一下重生的這個事實。
等再次睜開眼,那雙眼便從先前的人畜無害轉變成犀利冷峻。
像是一頭經年受欺負的小綿羊,在瞬間完成了進化,變成了一頭蟄伏的狼。
然只泄露了一瞬,蘇牧便收回了氣勢。
他冷眼瞧着牀邊站着的兩人,神色莫辨。
這兩人正是蘇牧的父母,來“看望”住院的蘇牧。
蘇家主母雲氏雲煙柔,此刻見蘇牧醒過來了,怒氣衝衝跑到病牀前。
齜牙咧嘴衝蘇牧喊道,“好你個蘇牧,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裝暈不去相親,好讓寧兒代替你去。”
“你就是看不慣寧兒是不是,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這麼狠毒,你就忍心看着寧兒嫁給一個男人對不對 !”
聽到這話,蘇牧眸光一冽,病容蒼白的臉上神色冷峻,後又自嘲般咧嘴笑了下。
這就是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父母’,自己生病了連絲毫擔心也沒有,甚至連問一句爲什麼會暈倒的關心話都沒有。
前世,他居然看不透這層,被二十年的養育之情矇住了眼睛,真是蠢死了。
“好了,牧兒也纔剛醒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蘇父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
“我這不是心疼咱們的寧兒嘛,寧兒之前在鄉下吃了這麼多苦,接回來好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就遇到這事兒,我這做母親的哪能不急”,蘇母一副傷心狀,還時不時用眼刀子瞪蘇牧。
沒錯,事情就是這麼狗血。
當了二十二年蘇家少爺的蘇牧在前幾天被告知他不是蘇家父母的親生兒子。
是因爲醫院護士粗心抱錯了。
而真正的蘇少爺則是被一家農戶養在鄉下的蘇寧。
事情之所以被發現,起因是蘇牧做好人好事,獻血的表格被蘇母看見。
蘇父蘇母都是AB型,萬萬不可能生出O型血的蘇牧。
於是蘇母把這事悄悄與蘇父說了,蘇家也算是豪門,查這點事自然不在話下。
沒多久,便查到了親生兒子的下落。
蘇母痛惜錯過兒子這麼多年,於是立馬將人接回了蘇家。
當幾天前蘇母把這事攤開說的時候,蘇牧一開始難以相信。
直到蘇母把一張親子鑑定表摔到蘇牧身上的時候,蘇牧才終於確定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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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醫院,
在蘇母指着蘇牧喋喋不休時,蘇牧辨認出了自己重生的節點。
正是蘇家與褚家聯姻前夕。
挺好的,不早不晚,還有機會可以彌補,以及重新開始。
褚家老爺子與蘇家老爺子相識在同一個部隊,關係甚好。於是便定下了孫子輩的姻親。
蘇牧今天正是去與褚家嫡孫褚寒庭相親的路上暈倒的。
暈倒的原因是爲了參加半月後的鋼琴比賽,而連日熬夜練習,誘發耳石症,暈倒後被人送來了醫院。
蘇牧環視了一圈病房後,脣角微勾。
很好,既然老天爺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那這次,必要讓前世害我之人付出代價。
而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前世無法迴應,今生必不辜負。
“蘇牧,你聽到沒有,我問你爲什麼故意裝暈呢?”
“褚家可是我們蘇家得罪不起的人,褚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不要不知好歹!”
“若是不嫁去褚家,你可要回你親生父親那邊了。聽說那個村裏又窮又亂,你不聯姻就只能去鄉下種田,糊里糊塗的一輩子了。”
蘇牧冷冷得看着她,神色疏離淡漠,不做應答,彷彿這兩人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我跟你說話呢,你這孩子什麼意思?”
“吵死了”,蘇牧一記冷冽的眼神射向蘇母。
“聯姻我會去的”,說完利落地翻身下牀,掠過兩人頭也不回得走出病房。
來到醫院外,呼吸着新鮮空氣。
正午時分的太陽暖烘烘得烤在身上,給貧瘠的細胞激活出枯木逢春的能量,軀幹像是舒展開來,讓蘇牧再一次感受到了煥發生機的身體。
而不是前世身死前那具纏綿病榻幾十年不得動彈的冰冷軀體。
深吸一口氣。
半晌,蘇牧握拳,暗暗心中發誓。
這一次,一定不會重蹈覆轍。
打車來到蘇宅門前,望着眼前這個熟悉的、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他只覺得這個宅子毫無人情味。
前世真少爺迴歸後,他也被推出去聯姻。
說得好聽點是聯姻,其實就是賣子求榮。
因爲嫁到褚家去,褚老爺子提出會給蘇家一個億資助蘇氏集團。
蘇遠山也就是蘇父,是這蘇氏集團的董事長。是個平庸之輩。
自他接手後,蘇老爺子發展壯大的蘇氏集團日漸衰退。
可惜蘇老爺子早年部隊當兵受了傷,去得早。
膝下只有蘇遠山一子。蘇遠山又是個無能的。現在的蘇氏已經逐現沒落之勢。
這一個億對於蘇氏來說正能解燃眉之急。
於是,蘇牧被強迫送去聯姻。
之所以是強迫,是因爲前世的蘇牧聽蘇寧說褚寒庭是一個冰冷嗜血,陰辣狠毒的人。
於是一開始便對這樁婚姻很牴觸。婚後也一直對褚寒庭冷眼相對。
兩人在一起的時光裏,幾乎滿滿都是充斥着他對褚寒庭單方面的冷言冷語,讓那個人身心滿是疥孔。
前世的種種不愉快的記憶逐漸回籠,一時間衝擊得蘇牧的大腦越發眩暈。
他扶額揉了揉眉心。
意識到目前的身體狀況亟需休息,蘇牧不再停留,大跨步走進蘇宅。
剛走進客廳,一直在客廳來回踱步等待先生夫人的管家攔住了他。
“少爺,先生和夫人呢?他們不是去醫院了嗎,怎麼沒一起回來?”
自從假少爺身份被揭開以後,這位看人下菜碟的老管家便不再給蘇牧好臉色。
此時的蘇牧被頭暈折磨得雙眼猩紅,推開攔路的管家,“滾”。
管家被推得一踉蹌,瞟了一眼上樓的蘇牧,小聲嘀咕:“切,還當自己是少爺呢,保不準哪天就被趕出去睡大街了。不過一個鄉下的野種鳩佔鵲巢這麼多年,還以爲自己是金麒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