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十五年八月三十日,外養於佟家的皇三子出痘,太醫確診爲天花,佟家戒嚴。
皇三子生母庶妃佟氏跪於皇貴妃董鄂氏宮門外兩個時辰,爲子求來了數名太醫常駐佟家。
但天花來勢洶洶,古往今來能從其中痊癒的人寥寥無幾,便是那年輕力壯的青年人也難以逃過,更別提皇三子如今只是一個五歲稚兒了,若是一個不慎,只怕就要魂歸黃泉了。
好在當今皇帝子嗣不豐,雖說皇三子不受重視,但來往的太醫也不敢輕忽,都拿出了看家本領來爲皇三子續命,便是沒能治癒,也總算是控制住了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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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此同時,佟家西苑中,有孕已九個月的佟二夫人突然發動,於酉時三刻產下一女,乃是佟家如今唯一的嫡女。
不知是何原因,就在佟二夫人發動的時候,皇三子突起高燒,太醫用盡全力也無法使其退燒,卻在佟家女誕生的時候奇蹟般地退了燒,也從那時起,皇三子的病情日漸變好,不過幾日便有了痊癒的勁頭。
雖說有些神異,但留守在佟家的侍衛還是將此事稟告給了太后與皇上,給二人留下了一個佟家女與皇三子有緣的印象。
至於這印象是好是壞,此時還未可知。
倒是漸漸痊癒的皇三子聽聞了此事,在心中暗暗留心了一下,而另一個當事人——已經被取名爲“蘇皖”的佟家女,此時正沉沉睡着。
無人知曉,在佟蘇皖的腦中,有一段段數據流穿過,帶走了某些東西,也留下了某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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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十五年九月十二日,佟蘇皖出生。
順治十五年九月二十日,皇三子愛新覺羅·玄燁病癒。
同年,庶妃佟氏得封妃位,成一宮主位,居景仁宮。
這是一個信號,朝野上下漸漸放了些精力在素日裏瞧不上眼的佟家上,但很快的,順治帝因皇貴妃與太后起爭執的事就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走了,佟家這才得了幾分喘息之力。
佟家如今當家的是佟蘇皖的大伯佟國綱,他是個武將,但沒有什麼出頭的機會,佟家的榮譽所依靠的不過是老太爺佟圖賴,可如今佟圖賴的身體也不太好,大限眼看就在這兩年,若是再無上位的機會,只怕佟圖賴一死,佟家便會沒落了。
此前因爲順治獨寵董鄂妃的事,佟家並沒有把目光放在宮中的佟妃與皇三子身上,可如今不同了,皇三子度過了天花之劫,他們佟家的女兒也母以子貴封了妃,那董鄂氏再受寵也沒有兒子,既然這樣,他們爲何不能拼一把從龍之功呢?
若是成了,他們佟家便是皇帝的母家,何愁佟家不興!
一想到未來他們也能如現在的蒙古一樣掌握大權,甚至像太后那樣影響朝政,佟國綱跟佟國維都是一片內心火熱。
沒有誰不愛權利,沒有誰在權利的誘惑下還能忍得住。
佟國綱跟佟國維在決定了未來所走的路以後,便使人偷偷給宮裏的佟妃去了信。
不多時,便聽到了佟妃一病不起,皇三子轉交太后教導的消息,佟國綱跟佟國維都知道,佟妃這是默許了他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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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順治帝此時卻是在佟妃的景仁宮,他負着手站在殿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佟妃眸色深深。
佟妃面色蒼白,不掩病色,心下滿是倉惶,不知道順治突然駕臨景仁宮是有什麼事,難道是爲了她將三阿哥送到太后身邊的事來責問她嗎?
佟妃低垂着的眼眸微微顫抖,在順治的威壓下險些跪不住摔倒在地。
“佟妃…….”
順治突然開口,語氣平和,卻有一股莫名的風雨欲來的氣勢,
“你知道朕爲什麼晉你爲妃嗎?”
聽着順治的問題,佟妃極力穩住聲音,回道:“是……是因爲三阿哥。”
“你既然知道,那又爲何要把玄燁送到太后身邊!”順治突然爆發,將一邊的茶杯砸向佟妃,直直砸中了她的額頭,雖沒有流血,也留下了一塊淤青。
“皇上恕罪,臣妾知錯……”
佟妃連連磕頭,已經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順治沒有理會她,在爆發過後,似乎心情便平靜了,擡腿走到佟妃身邊,看也不看她一眼,只說道。
“佟妃病重,着於景仁宮好生養病,三阿哥交由皇貴妃撫養。”
佟妃頓時癱軟在地,她知道,她完了,這是在變相地將她禁足在景仁宮,還把她的孩子奪走給了董鄂氏那個賤人!
順治不再多留在景仁宮中,吩咐人好生照料佟妃以後,他便往慈寧宮而去。
換作從前,他並不在乎三阿哥是不是給了太后教養,但現在不一樣了,三阿哥成功度過了天花大劫,是他心目中大清繼承人的人選,再讓太后教養,怕是要把人養成蒙古的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