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去跳舞。”陸沉淵詢問小歐，想知道這個孩子心裏的想法。
“爲什麼要跳舞？扮個醜鴨子去取悅陌生的那些家長，我們在陽光底下曬着，園長在遮陽棚底下坐着。”
陸沉淵握緊方向盤，視線移向林煙。
他們都很震驚，小歐小小年紀，會有這種想法，這麼小的孩子，就開始不爲世俗低頭了。
“你可以換一種想法，是這樣的，你跳舞呢是參與集體的一種方式，你並不是去取悅別人，是在豐富自己。”
陸沉淵講道理給小歐聽，不希望他看事情只是看到不好的一面。
林煙問：“你真的很不喜歡去跳舞嗎？”
小歐點頭，“我不想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有很多方式可以豐富自己，不是穿着玩偶的衣服，在臺上蹦蹦跳跳。”
林煙妥協：“好吧，你有選擇的權利，我會跟你們老師溝通。”
陸沉淵微微嘆口氣，“可是所有人都去做，你偏偏不去，成爲特立獨行的那個，不是要你去迎合，是合羣…人不是獨居動物，你可以晚上睡覺之前想想清楚，你選擇拒絕，給你帶來什麼影響，是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人長大是逐漸妥協的過程。”
小歐聽的一頭霧水，他聽不懂爹地在說什麼，他好奇的問：“特立獨行，是什麼意思？”
林煙笑陸沉淵，他講這些大道理，小孩子怎麼聽的懂得。
林煙跟陸沉淵相反，他支持小歐說：“你開心就好，不要去考慮身邊的人。”
她害怕，自己的討好型人格，花了太多年，都沒有改掉，深入骨髓。
她總是想辦法去迎合所有人，去看別人的臉色，待人接物處事，一直都是小心翼翼。
小歐手拖着小臉，眉毛擰成麻花一樣，很認真的在思考。
他要聽爹地的還是聽媽咪的。
…
“你幹嘛那麼教兒子，讓他去迎合別人？明知道這樣他不會很開心。”
林煙等小歐回家睡覺，纔跟陸沉淵說起這些，不想當着孩子的面起爭執。
陸沉淵打開窗戶，站在窗口點了根菸。
“我只是給一個建議，你太激動了，最後的選擇權，不還是在他自己這裏，我是害怕，他被其他小朋友孤立，刺頭一般會搞特殊化，老師那裏再有意見。”
林煙人震驚住，眼睛都不眨的看着陸沉淵，她是第一次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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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枕邊人這麼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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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陸沉淵也不是不沾染地氣，他會考慮這些世俗的東西。
“你覺得老師敢嗎？誰願意去得罪權貴，換做是我肯定不會。”
“先不說敢不敢的問題，我就問你說…所有小朋友都去排練了，他一個人坐着，你覺得這樣小孩子會舒服嗎？”
陸沉淵語氣還算溫沉，跟林煙很有耐心的來討論這件事。
教育孩子方面，兩個人沒什麼大分歧，因爲都是第一次做父母，都沒什麼經驗。
這次難得意見不同。
“但是讓他做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他又會舒服嗎？”
陸沉淵捏捏眉心，不明白這件事怎麼會激起林煙這麼大反應。
“讓小歐自己做決定，ok？”
林煙說出自己的擔心，“我就是太願意小歐跟我一樣，察言觀色，哪怕自己受再多委屈，別人開心就好。”
“你說的太嚴重了，不至於。”陸沉淵覺得林煙有些事偏激到離譜。
就這麼點小事，小孩子怎麼想的，他怎麼去做好了，非要說的那麼嚴重。
“怎麼不至於。”林煙悶聲說：“我就是從小到大，做我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做的太多了。”
陸沉淵不跟林煙繼續討論，“至於這麼上綱上線嗎？”
林煙怒火沖沖，原本只是在正常聊天，越說越火藥味十足。
她哪裏有上綱上線。
“不聊了，等他自己做決定好吧。”陸沉淵捻滅菸蒂在菸灰缸裏，手扶着林煙的肩，跟她距離很近，低垂着眸看着她。
陸沉淵總是用這三個字結束聊天，不給林煙想跟他理論的機會。
林煙撥開陸沉淵的手，“不跳舞就不跳舞，我希望我的兒子，活的率性自由，開開心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陸沉淵淡聲道：“在這個世界上，沒什麼人能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包括我也是，按理來說我都走到這個位置，都不可以，更何況大多數的人。”
林煙對小歐的期待值不高，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健康率性而爲，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
臥室門留了一道門縫，已經換好睡衣的小歐從門縫側着身子進來。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家居服，上面是牛油果的圖案，看着很萌。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小歐跑到牀邊，拉開被子爬上牀，頭枕着胳膊，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想好了，我還是參加吧。”
林煙說：“你不喜歡，不要勉強。”
小歐嘆口氣，“害，爹地說的有道理，如果我不參加，只有我一個人留在教室，他們都去排練節目了，我會很孤單，小女生也沒有人喜歡我了。”
陸沉淵挑眉，俯身在林煙身邊小聲說，“你太緊張了，小孩子的世界，沒必要搞的那麼複雜，別想的那麼遠，我們的兒子，怎麼可能長大以後去討好迎合，不能以偏概全，一件小事，搞的火藥味十足，來打我。”
林煙不理陸沉淵，心裏想法擰巴，既然是小歐自己的決定，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回你房間睡覺。”陸沉淵拍拍小歐的小屁股，要把他趕走。
小歐抱着爹地的枕頭摟在懷裏不放，“我不要，我想跟爹地媽咪睡在一起。”
陸沉淵直接抱起小歐，扛在肩膀上，“你大了，要睡自己的房間。”
小歐跟條泥鰍魚一樣掙扎，“爹地也很大了，爲什麼還要跟媽咪睡在一起，爹地是因爲害怕嗎？還是媽咪害怕，可是我也害怕呀。”
淮嫂住院以後，小傢伙明顯沒了安全感，之前都是淮嫂等他睡着才離開臥室。
現在只有他自己在房間，他會做夢，夢裏有怪獸要把他給抓走。
林煙牽牽小歐的小手：“媽咪保護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