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安非拉酮’對身體健康的人來說只起安定作用。
醫生說,今晚蘇軟可以沉沉地睡一覺。
深度睡眠。
睡到明早自然醒。
沈知意坐在牀邊陪了一會兒,她注意到蘇軟臉上細微的擦傷。
怎麼會弄傷?
她扭頭看身旁的青佑,“你是在哪找到她的?”
“我家門口。”
“她自己回的京城嗎?”
“嗯,從海城回來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青佑嗓音很低。他注視着牀上沉睡過去的蘇軟,眼底眸色晦暗,讓人猜不透想法。
沈知意又說,“上午傅家去提親,事出從急我把軟軟的孩子歸在你頭上。”
“我知道。”
出差回京城的路上,他就接到青老爺子的電話。
電話那頭老人欣喜若狂,隔着電話線都能感受到他老人家的喜悅,聲音都洪亮了。
一句一個小蘇軟,一口一個小重孫。
沈知意看了眼牀上的蘇軟,又擡頭看身側的男人。
從蘇軟給她發的短信內容上看,沈知意就知道自己做了十幾年冤大頭。閨蜜和發小彼此暗戀,她夾在中間就像個瞎子。
啥都沒發現。
沈知意在病房裏又待了半個小時。
青佑中途出了門。
她接到薄御的電話準備離開,到了走廊便看見站在吸菸區牆邊的青佑。
記憶裏青佑並不抽菸。
在開公司前,他連酒也不沾,因爲蘇軟說過她不喜歡抽菸酗酒的人。
走廊安靜。
白熾燈光落在男人身上,令他染上幾分疏遠的薄冷。
菸圈吞吐,隱沒了他的五官神色。
他身上沾着泥濘,是從蘇軟那沾過來的。整個人陰鬱,還有些狼狽。
沈知意走到他身旁,關切了一句:“有什麼事明天軟軟醒過來再說清楚,薄御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青佑點頭,“路上注意安全。”
–
天矇矇亮。
護士交接班時,值夜班的護士朝走廊那頭示意了一下,“那位先生在那抽了一晚上的煙。”
“長得挺好看的呢。”
“他是15病房病人家屬。”
“那位誤食‘安非拉酮’的孕婦嗎?”
“可能是自責吧,覺得自己沒照顧好,才會導致孕媽媽誤食其他藥。”
“不至於吧,安非拉酮對健康人羣沒什麼影響,頂多就是像打了麻藥一樣短期出現幻覺,睡一個大長覺,醒來就無事了。”
“你這就不懂了,愛你的人總是把你當成寶,擦破點皮他都覺得是大事兒!”
這邊。
吸菸區菸灰缸裏散落一大堆菸頭。
青佑將手裏未燃盡的香菸擰滅,他沒第一時間進病房,而是去換了套衣服,散散身上的煙味兒。
軟軟聞不慣煙。
蘇軟醒來時,窗外的白光透進屋裏,落在她手邊的牀褥上。
她平躺在牀上。
睜開眼是乾淨潔白的天花板。
睡了一個安穩的覺,腦袋不疼了,身體都舒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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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這地方好像不是海城。
周圍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是醫院。
蘇軟偏過頭,就看見醫生隨着青佑一道進了門。
“?”
她記得前天晚上她沒上前往紐約的飛機,而是去了海城小別墅。因爲國道彎曲,她暈車,腦袋一直很疼。
便在攜帶的藥瓶裏掏了兩顆藥,想睡個安穩覺。
之後不停地做夢。
一直在做夢!
夢中夢、連環夢、夢到醒不過來!
她記不太清了。
依稀只記得她在夢裏親吻了青佑,且他沒拒絕。
親孃!
她對青佑已經飢渴到這種程度。
做夢都夢到他們倆嗯嗯啊啊。
蘇軟:“……”
剛進門的青佑見她醒了,快步走到牀邊,彎下腰仔細打量她,“軟軟,哪裏不舒服嗎?”
蘇軟被青佑扶着坐了起來。
她餘光瞥見小護士身上的牌子,‘京城醫院’四個大字映入她眼簾。
女人微微愣神,“我回京城了?”
聞言,青佑無聲側目看向另一邊的醫生,得到醫生示意平安的點頭,他才鬆了口氣。
再看向蘇軟,青佑開始胡扯:“嗯,我昨天去海城把你接了回來。你一直在睡覺,我沒有喊醒你。”
蘇軟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
她無語失聲了幾秒鐘,“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功夫才躲開蘇長宏的眼線?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把我帶了回來,蘇長宏明天就能把我塞給傅家!”
“我說了不用你幫忙,不要你犧牲自己的婚姻來給我收拾爛攤子!青佑你到底想幹什麼……唔!”
男人的薄脣覆了上來,堵了蘇軟的嘴。
女人瞪大了眼睛。
靈魂彷彿都被扼住了,呆滯地愣在原處。
蘇軟傻了,呆呆地注視着眼前男人的臉,“……你有毛病?”
被她罵了青佑也不生氣。
反而更加心疼。
他溫軟的眸光落在她臉上,近距離聞着她細軟的呼吸,“軟軟,我想娶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昨晚在走廊上坐了一宿。
抽了一晚上的煙。
腦子裏全都是蘇軟蜷縮身子蹲在他家門口的畫面、都是她哭着求他喜歡她的畫面……
得知蘇軟喜歡他的那刻,青佑詫異、驚喜、慶幸,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可是,喜歡他讓她受了很多委屈。
但凡他早一點開口,他最愛的女孩也不會在感情裏受到傷害。
明明他那麼愛她,最想疼愛的人就是她。偏偏讓她難過,讓她落淚傷心的也是他。
“對不起軟軟……”
“上次在醫院你問我我沒有答,那是因爲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處理好,我擔心那件事會對我們產生負面的影響。”
“我想向你坦白,在宋老爺五十大壽宴會那晚,我誤喝了原本是給薄總的紅酒。”
說到這裏,青佑喉頭略微發哽。
他注視着蘇軟的小臉,生怕從她臉上看到厭惡的表情。
他小心翼翼,卻還是堅持坦白:“……當時我身體不適,你讓人扶我去了包廂。有個女人進了我的房間,我醒來時她已經走了。”
“這些天我一直在找,但那晚半壁江山的人太雜,始終沒把人找到。”
蘇軟眉心突突直跳。
從他突然吻她起,她大腦就開始空白,反應的速度緩慢。
聽着他的話,她好半天才擡眸。
對視那刻,蘇軟明顯看見他眸光裏的慌亂。他特別緊張她的反應,也可以說他很在乎她的想法,是否會因爲他的不忠而嫌棄他。
暗戀十幾年的人,他也愛着自己是什麼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