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她摸了滴淚珠子:“還是你懂事。”
白師師自然要抓着機會說道一番:“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該去看琮兒,惹得大娘子在壽寧堂大鬧這一場。
“她若瞧不上我,我給她磕頭、賠罪,都可以。
“可老太太受了我的牽連,實在是冤枉,你說做祖母的想看看孫子有什麼錯,大娘子何必興師問罪嗎?”
程子楓被白師師的枕邊風吹得不分青紅皁白。
“不用給她賠罪。她這麼跋扈,都是你們往日太好說話,給她慣的。”
“侯爺也別這麼說,大娘子還是講理的,只要我好好求她,她會消氣的。”
程子楓越聽越不是滋味,這家裏到底誰說了算?
“你想看琮兒是人之常情,母親要把孫兒叫到身邊撫養,更是天經地義。
“她身爲侯府當家主母,對上不敬長輩,對下尖酸刻薄,簡直不成體統。”
白師師軟着腰坐在他腿上:“楓郎,我若不去請罪,只怕大娘子日後還有刁難啊。”
程子楓說:“你不用去,我去。”
說着就去關雎閣興師問罪去了。
白師師則是站在門口,露出得意的笑。
自言自語:“海雲舒啊海雲舒,一邊是侯爺的心,一邊是世子之位,你什麼都得不到。”
這時,寶心抱着珂哥兒走了過來。
“小娘,珂哥兒醒了,嚷着要去園子裏玩呢。你可要一起去嗎?”
只見他手裏拿着撥浪鼓,正搖得起勁,臉上憨憨地笑着。
白師師瞥了一眼,不耐煩道:“他愛上哪就上哪,你喊我做什麼?我成天忙得腳不離地,你就不能叫我歇歇?”
珂哥兒原本還歡欣鼓舞的,這下被白小娘的大呼小叫嚇到了,攢着小手,不敢吭聲。
“奴婢是想着小娘有些日子沒跟珂哥兒一道去玩了。”
“所以呢?”
寶心也是個沒心眼兒的,直勸道:“沒什麼,奴婢就是覺得珂哥兒怪可憐的,小娘都可以去壽寧堂陪世子,也多抽些時間,陪陪咱們珂哥兒吧。
“世子剛不到兩歲就會喊娘了,珂哥兒到現在還不會呢。”
“賤婢——”
白師師罵道:“什麼時候用得着你來叫我做事了?”
“小娘,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寶心是自從寶月搬走後,才成了白小娘的貼身女使,也還算忠心,但對白小娘之前幹得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不大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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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就不明白,爲什麼白小娘在壽寧堂給世子又餵飯,又洗衣,一連做了十幾身衣服送去給他穿。
到了珂哥兒身上,就是一口水也不喂,一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直到現在,都還撿着世子剩下的衣服穿。
寶心想不通,難道就因爲琮哥兒是世子,才要上趕子巴結?
珂哥兒不才是小娘的親骨肉嗎?
白師師也是心煩,甩甩手帕:“杵在這兒做什麼?帶着琮哥兒出去啊,別在我面前晃悠。”
寶心委屈:“奴婢遵命。”
“還有,別總想着帶孩子瘋玩。你是我屋裏的女使,不是來享福的祖宗,說話辦事也該有些分寸。
“有空多去關雎閣打聽打聽消息,不必你去逛園子有用。”
寶心只好答應:“奴婢知道了……”
*
話說程子楓來到關雎閣,問起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海雲舒的說法可是跟白師師的大相徑庭。
白師師嘴裏說的,是老夫人念及孫兒,原本只想抱來養段時日,可大娘子不肯,不僅搶走世子,還氣得老太太差點沒命。
海雲舒冷笑:“這是你那心肝肉說的吧?明明是她們搶走我的孩子,現在還想倒打一耙?”
“什麼搶,只是抱過去看幾天,你別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海雲舒可不會留情面:“整個京都城問問,哪戶體面人家,能從主母房裏搶孩子?是覺得我好欺負?
“我雖出身不高,可也不能由得你們侯府任意揉搓!”
生母尤在,是沒奪子這樣的道理。
清官難斷家務事。
程子楓自知理虧,又換了說法:“你不是叫捲進魯家的命案裏了嗎?母親也是爲琮兒着想,你不在家,那幾個女使能照顧好孩子?”
海雲舒一掃鬢角的碎髮:“好一個爲別人着想。這侯府裏,你爲老太太着想,老太太爲琮兒着想,那我呢?
“程子楓,我被衙役帶走的時候,有人替我想過嗎?
“往日我是怎麼對這個家的,要錢就給錢,要門路就去通門路,結果到了我身上,你們有一個人爲我出頭嗎?有人管我的死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