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女人叫停了楚綿。
楚綿站在病牀尾看着她,眼神裏泛不起任何波瀾。若說昨天對她還有可憐,那麼今天,只剩下了淡然。
她被打得鼻青臉腫,額頭纏着紗布。手臂上也都是被處理過的紗布。可見那個男人對她下手多麼的狠。
楚綿想到她昨天護着那個男人,便覺得可悲!
她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那個男人更惡劣的暴力行爲!
“楚醫生,不要怪我。我也是沒辦法,我要靠他吃飯,過日子的。”她情緒有些波動,一說起話來,臉上的傷口也跟着疼。
楚綿擰眉,她繼續說道:“沒了他,我會死的,你能理解我嗎?”
楚綿搖頭,恕她不能理解。
“我得求他給我治病,如果我沒了他,那便真的是死路一條了。其實他待我……還挺好的。”她聲音漸漸輕了。
她太普通了,她只是一個三十歲,來自農村的女人。她的一生,就是結婚生子,相夫教子。
如果她的丈夫不要她了,她就真的無路可走了。
楚綿看着她,內心裏的迷霧似乎越來越清晰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和顧妄琛的婚姻,比起這個女人,沒那麼可悲了。
楚綿第一次叫她的名字,“陳枝。女人可以嫁給男人,但不能把自己的命都交給男人。除非這個男人值得,可顯然你丈夫他並不值得你託付自己的生命。”
“在你的生命和你爲他生兒育女上,他選擇的是你爲他生兒育女。他不顧旁人的目光在門診把你摁在地上打,現在還將你打進醫院,你還看不清楚眼前的形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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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被說得無聲。她自己清楚,男人對她並不好。只是她自己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罷了!
“你真正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這副身軀吧,跟着你,受了多少委屈?”
說完,楚綿轉身便走了。
電梯裏,楚綿看着壁內自己的身影,苦笑了一聲。
楚綿,也看看你自己吧。
看看這副跟了你二十多年的身軀,跟着你,受了多少委屈?
因爲結婚而失去自己本身的色彩,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嗎?
叮——手機裏彈出一條新聞。
“最新消息報道,陸氏集團將和顧氏集團達成合作。”
看到這條消息,楚綿的心跳了一下。
顧氏集團願意和陸氏集團合作,這算是對陸氏集團的肯定了。表面是合作,背地裏,是爲了顧妄琛和陸嬌在一起暗暗打下基礎。
楚綿關掉手機,她望着跳動的數字,心思漸沉。還教育別人呢,自己的婚姻不也是一地雞毛嗎?
可她此時很感謝陳枝的出現,讓她徹底醒悟了。
接下來她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和顧妄琛離婚。
電梯門打開,楚綿正要給顧妄琛打電話,便被曲蘭叫了去,“做個手術,跟我進來。”
“啊,來了。”楚綿趕忙放下手機,跟着曲蘭去忙了。
曲蘭問她:“去哪兒了?才回來!”
“急診看到陳枝了,說了幾句話。”楚綿如實回答。
“不要再和她接觸了,小心惹禍上身。”曲蘭提醒楚綿。
楚綿點點頭,跟曲蘭進了手術室。
……
夜。
手術結束,楚綿下班已經很晚了。
雲城忽然陰天,看起來要下雨。
楚綿從住院部出來,便看到了門口停着的一臺黑色奧迪,和西裝履革的男人。
“楚綿。”那人衝着楚綿擺擺手,笑意溫柔,紳士優雅。
“喲,韓總,好久不見哦。最近很忙嘛!”楚綿迎過去。
韓司禮嗯了一聲,“出差剛回。”
楚綿往車裏看了一眼,還看到了韓司禮的行李箱。
“行李都沒放下?”
“想念楚小姐,便直奔醫院而來了。”他直言不諱。
楚綿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而後笑笑。
“賞臉吃個晚飯?”他問。
楚綿點頭,“好。”
韓司禮爲楚綿紳士地拉開車門。
韓司禮上車後,遞給楚綿一個禮物,“送你的。”
“這怎麼好意思?”
“無妨,當時你救了我父親。我也沒送什麼實質性的禮物。”韓司禮笑笑,對楚綿說:“說起我父親,他說改天想約你吃個飯。”
楚綿正拆着禮物,聽到這話,擡起頭,“舉手之勞而已,真的不要客氣。”
“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們而言,那是我父親的一條命。”韓司禮十分沉重地說着。
對楚綿,韓家有着說不完的感謝。
楚綿看着韓司禮,無奈笑笑,“好吧。”
韓家有韓家的禮儀,楚綿不好多說什麼。一頓飯而已,沒什麼不能吃的。
韓司禮待她這麼好,正好她也可以幫韓先生再看看身體。
車子緩緩行駛出去,楚綿打開手中的盒子。竟然是一條項鍊。
楚綿認得,是跟媽媽同期設計的珍品。限量,要預約購買的。
“竟然是蝴蝶的……”楚綿看到圖案的時候有些驚喜。
韓司禮笑,“因爲你後背是蝴蝶的紋身。”
所以他在想,楚綿是不是比較喜歡蝴蝶的圖案?
楚綿頓了一下,不禁摸了一下肩部,然後衝着韓司禮道謝,“我很喜歡。”
她確實很喜歡蝴蝶圖案。
這個禮物算是送到心坎上了。
不得不承認,韓司禮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
而這些細節,從來都沒有體現在顧妄琛的身上過。
顧妄琛的細節大概是都給陸嬌了吧!
楚綿想了想,忽然問韓司禮:“一個月之後有個遊輪派對,你參不參加?”
“雲城特別風靡的那個遊輪派對嗎?”他瞧了楚綿一眼。
楚綿點頭。
“你感興趣想參加的話,我不介意陪同。”他眼眸溫柔幾分。
楚綿聽着他的話,只是笑了笑,沒回應。
韓司禮這樣優雅矜貴的人,並不會喜歡那樣的風靡場。
楚綿收下項鍊,她一手撐着腮看窗外,眼眸沉了沉。心裏有萬千思緒。
西餐廳。
楚綿入座,韓司禮去了洗手間。
楚綿正在想等下吃什麼,便被一道聲音吸引了去。
“你懂什麼,我女兒和顧妄琛才是最般配的。楚綿能和我女兒比嗎?”
“沒人能跟我女兒比,除非是阮阮!”
另一道聲音立刻追問道:“陸夫人,阮阮是誰呀?”
楚綿不禁轉過頭,發現她後面坐着的正是陸嬌的媽媽柳鶯。
“阮阮……”她動了動脣,似乎有些不方便解釋。
楚綿挑了挑眉頭,不禁開口道:“陸夫人,好巧,你也在這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