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一腳油門踩下,悍馬揚長而去,留給喬湛北一陣濃郁嗆人的汽車尾氣。
他捂着口鼻,咳嗽幾聲,閃身進小院裏。
男人眉心緊蹙,看着悍馬消失的方向,用力咬了咬後槽牙。
臭丫頭,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了,還跟着姓顧的走,她不知道他一直介意他們嗎?
好狠的心。
想着她以前暗戀顧野,顧野也還喜歡着她,她現在又是自由身,喬湛北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生怕她被顧野搶走。
他點了根菸,吸了幾口,壓下胸腔裏各種交織的情緒,逐漸讓自己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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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盡是她指責他的那些話。
她說他大男子主義、強勢霸道、自以爲是、不尊重她。
他有麼?
喬湛北冷靜下來後,仔細回憶着他們過往的點點滴滴,反思着自己,到底有沒有像她說的那般可惡。
車上,顧野抽了張面紙遞給葉眠,給她擦眼淚。
這也是他近兩年來,第一次見到她。
她剛離婚時,回蘇城那天,他一路悄悄跟着她,護送她到蘇城。不過,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早在初中時,他就喜歡她了。
小仙女似的小姑娘,成天綁着兩條麻花辮,皮膚白嫩得能掐出水來,一到放學就堵着他這個不學無術的校霸,要幫他輔導功課。
他起初很煩她,他那時也煩這世間的一切。他懷念小時候,父母在世時的世界。
後來,他跟她成了“哥們”,他也漸漸地接受了這個世間。
顧野從遙遠的回憶裏,緩過神。
“幫你揍他一頓?”他打破車廂裏的安靜,對她問。
看到她受傷的一隻肩膀,他的心揪了下。
這傻子,爲了喬湛北,子彈都不怕。
“不要,他也沒犯什麼大錯誤,我就氣他大男子主義,自以爲是,瞞着我上官霆的事,跟我離婚,現在又……”葉眠擦着鼻子,跟顧野吐槽。
聞言,顧野微愣。
他可是喬湛北的“幫兇”,還攔着他不告訴她的。
他嚥了咽喉嚨,“他也是爲了你好。”
“你也這麼認爲?得,你們這些個大直男,都一副臭德行!”葉眠用力擤鼻子,把顧野也給罵了。
顧野:“……”
“你跟上官家的小姐聯姻,現在怎辦?”葉眠想起這一茬,關心道。
“離了,我跟她沒感情,她當初是被上官霆逼着嫁給我的。”顧野雲淡風輕地說。
“還好沒有感情牽扯,沒有孩子。”葉眠替他鬆了一口氣。
聽說,上官霆的子女都是清白的,他們不清楚上官霆做的那些惡事。
兩人一路敘舊,葉眠讓顧野送她去了她新買不久的別墅,和顧颯颯一個小區,精裝修的,拎包入住。
第二天,她讓人把兩個孩子從蘇城送來了京城,好些天沒見到她們,她想她們都快想瘋了。
想起上次中槍,差點沒命見到她們,她的心情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有了孩子們的陪伴,她心裏對喬湛北那個大直男的氣也消去了不少。
盛夏的清晨,天氣還沒那麼酷熱,空氣裏裹挾着早涼的氣息,蟬聲聒噪。
精力旺盛的兩個孩子,早早醒了,她們在前院充氣城堡裏和育兒嫂們玩耍。
葉眠坐在遮陽傘下,悠閒地吃着早餐,看着她們玩耍,她時不時地露出老母親的慈祥笑容。
這兩個孩子都是許墨白和傭人照顧的多,很少要她操心,她過去一直忙着繡《清明上河圖》,也就坐月子歇了一個多月。
那時候,只有沉心靜氣,投入到刺繡裏,她纔不會沉浸在對喬湛北的愛恨交織的情緒裏,自我折磨。
“葉小姐,門口來了位先生,自稱姓喬,他說想拜見您。”保姆過來,對她道。
葉眠的視線越過充氣城堡,看到了站在鏤空鐵門外的男人。
他一身深色高定西裝,戴着墨鏡,隔着很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高冷矜貴之氣。
什麼高冷矜貴,他就是高高在上,自以爲是。
她慢條斯理地擦乾淨嘴角,起身,款款地走向院子門口。
院子裏,彩色的充氣城堡上,皮膚白白嫩嫩的小人兒,爬着小身子,到了滑滑梯邊。
“暖暖加油!對,趴着,趴着滑下來!”育兒嫂站在滑梯下方,對着她鼓勵地喊。
她月齡還小,坐着不敢滑。
墨鏡後,男人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那軟糯的人類幼崽,趴着小身子,從高高的充氣滑梯上滑下來。
“咯咯咯……”
小暖暖體會了玩滑梯的快樂,她開心得咧着嘴大笑。
暖暖真棒!
喬湛北在心裏由衷道,很想抱一抱那可愛的小人兒。
這時,只見另一個穿着白色小紗裙的小女孩,赤着一雙白嫩的腳丫子,從城堡裏跑出來。
她看起來比暖暖大多了,扎着兩根長長的辮子,齊劉海下,一雙烏黑圓亮的大眼,嵌在白皙粉嫩的小臉上,雙眼皮極深。
小人兒坐在高高的滑梯上,動作熟練地滑下,沒像暖暖那麼開心,她面不改色,看起來酷酷的,好像滑滑梯已經不能滿足她了。
這是誰家的孩子?
喬湛北看着從滑梯上下來的小女孩,她從保姆手裏接過奶瓶,雙手握着奶瓶上的手把,邊喝着水,邊打量着他。
一副小大人模樣。
葉眠看到他們父女倆隔着一扇門,對視的畫面,她鼻尖一酸。
小小眠這會兒又跑回了城堡裏。
暖暖似乎認出了喬湛北,她被嚇得又哇哇大哭起來。
聽到她的哭聲,喬湛北在心裏苦笑,這一大一小的可真難哄。
“喬先生,有什麼事嗎?”葉眠走到門邊,她的手遮着額頭,擋太陽,對他揚聲問。
喬湛北摘了墨鏡,看着她,目光溫柔。
“眠眠,我聽說暖暖來京城了,來看看她,我說過,會對她視如己出的。”他誠懇道。
他連她和許墨白的孩子都能接受,哪裏大男子主義了?
葉眠看向剛被保姆哄好的暖暖,“暖暖她都很怕看到你。”
狗男人,光說有什麼用,倒是哄啊。
“你等等我,我一會兒再過來。”喬湛北看着城堡,眸光一轉,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