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庭院中,月朗星稀。
夜裏寒意凍人,徐敏敏爲維持風度,一件連衣裙外面就套了件貂皮大衣。
即使這套行頭價值數萬,依然擋不住瑟瑟寒意的襲擊。
“敏敏,有些事恐怕你誤會了。我不解釋,只是不想讓你更加傷心而已。”
徐敏敏對他有情,陸湛又不是看不出來。
只是故意裝傻罷了。
“我跟你姐姐只是比較聊得來的朋友。”
那時候都是青澀的年紀,即使有喜歡,也都埋藏在心裏的。
這麼多年,他更多的也只是愧疚而已。
爲徐知被無謂牽連而丟了性命。
徐敏敏卻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
“湛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讓我姐姐情何以堪?只是聊得來的朋友?那她死得多不值啊,她用自己寶貴生命換來的,只是一個聊得來的朋友嗎?”
陸湛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沒過多解釋。敏敏,念在當年和徐知的情分上,我一直拿你當妹妹看待。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也會盡力去幫你。但是,更多的,恕我無能爲力。”
天氣很冷,徐敏敏的心更冷。
她的嘴脣開始哆嗦,不知是給凍的還是什麼。
“湛哥,你不會是愛上了蘇窈吧?她之前還跟別的男人有過孩子,你都不介意嗎?”
“敏敏,請你不要隨便胡說!蘇窈之前懷的也是我的孩子。”
陸湛嚴正澄清。
“這世上很多事都是命中註定的。比如我和蘇窈的婚姻。敏敏你也一定會遇到屬於你的真命天子,收穫屬於你的幸福的。”
“是嗎?命中註定?命中註定我姐姐就是應該去送死嗎?”
“敏敏,你不要鑽牛角尖。”
陸湛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湛哥,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徐敏敏連連搖頭。
“我好冷,好冷啊!”
她突然抱住自己的胳膊,眼中盈盈蓄淚,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我光是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就感覺浸入骨髓的寒意。想想我姐姐躺在冰冷的泥土裏,她要是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又該有多冷?”
“夜裏降溫了,外面確實冷,我們進去吧!”
陸湛轉身要走,徐敏敏卻突然衝上去,一把抱住他。
“湛哥,我不信,我不信這是那個溫暖又高貴的陸湛說的。你擁有這麼熱烈溫暖的身體,怎麼說得出這麼寒涼冰冷的話語?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
陸湛連忙伸手,一把將她從身上拽開。
“天氣這麼冷,都不足以讓你冷靜嗎?”
饒是看在徐知的面子上,陸湛也沒辦法姑息了。
“我已經結婚了!”
他亮出手指間的戒指,不假辭色。
“不管你怎麼看待過去和跟你姐姐的關係,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現在我結婚了,我的妻子是蘇窈。我既然娶了她,就必須對她負責!”
“也就是說,你只是因爲忠於婚姻,只是爲了盡到做丈夫的責任,而不是因爲愛她是嗎?”
徐敏敏敏銳地抓取到他話裏的信息,突然又信心大增。
“隨便你怎麼想吧!”
他覺得自己該說的都說了,她實在要胡思亂想,他也沒辦法了。
扯着她的衣袖,硬是將她拽到房間裏面去了。
*
從徐家告辭出來,車上,蘇窈好奇問他。
“你跟徐敏敏都聊了些什麼啊?”
“你想知道?”
他朝她微一側眸。
“也不是很想,不過就是八卦一下。”
蘇窈一臉吃瓜表情。
“看樣子你十年前就已經很會招蜂引蝶了嘛,徐家兩姐妹都愛慕你啊。”
“我聲明啊,我可沒招任何人啊。除了招財和招你,我誰也不想招。”
正好車子向右轉彎,他順勢瞟了她一眼。
蘇窈目光與他的一觸,腦中突然電光火石閃過某個畫面。但當她努力去回想這個畫面時,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回到陸家別墅,下車。
陸湛走到她身旁,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握着她的手,一起揣進他的大衣口袋。
“冷嗎?”他問。
“還好。”
正要往靜苑走,突然聽見上房那邊傳來孩子“哇哇”的哭聲。
聲音悽慘,如要穿透天際。
兩人互視一眼,聽這聲音,應該是陸洵。
之前陸洵剛來那幾天,因爲媽媽不見了,也是天天哭鬧。
後來慢慢適應了,現在基本已經不吵了。
怎麼好端端的又哭鬧起來了?
兩人正要過去看看,只聽一陣步伐凌亂,張嫂急急忙忙從裏面出來。
擡頭一見到他們,忽地眼前一亮。
“大少爺、少奶奶!”
“發生什麼事了?”陸湛問。
“是小少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一直喊痛,哭着在地上打滾呢。”
張嫂擦了擦頭上的汗,對蘇窈說道:
“老夫人正說讓我來找少奶奶,說是讓你過去給小少爺看看。”
這種時候,家裏有個醫生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
“好,我馬上過去。”
蘇窈也不推辭,和陸湛一起風風火火去了上房。
到了上房,孩子的哭聲越發嘹亮。
還一抽一抽的,蘇窈一聽就知道,這是痛感之下的叫聲。
蘇窈先一步走進去,陸老夫人見到她,如見救星。
“蘇窈,你來得正好,快快來看看,洵兒他這是怎麼了?”
“他是吃壞肚子了嗎?”蘇窈一邊上前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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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夫人,“他今天白天零食吃多了,晚飯說是不餓,都還沒吃東西呢。”
蘇窈見小陸洵一手捂着肚子,關蜷着身體,在地上滾來滾去叫喚。
她讓陸湛幫忙先按住孩子不要肚,她則伸手在陸洵肚腹處試探着按壓。
誰知她一按之下,陸洵叫得更大聲,哭聲淒厲,把在場諸人都嚇得不輕。
她整個掌心貼在剛才按壓的陸洵身體處,輕緩有力地照順時針方向慢慢揉開。
一開始,陸洵仍是大哭大鬧,甚至還想用腳踢按壓住她的陸湛。
但慢慢的,隨着蘇窈推揉的次數增加,孩子的哭聲隨之也跟着變輕。
鬼哭狼嚎變成偶爾叫喚一下,再到後來,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只剩他眼角一滴將落未落的淚水,雙眼茫然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