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有課,也不過是她的託詞罷了。
連車也沒有開,就那麼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竟也是走了三條街,到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
恰好是週一,人來人往,周圍都是行色匆匆,拿著各色公文包,穿戴整齊的上班族。
看著他們忙碌卻充實的模樣,凌菲心裡生出了羨慕來。
曾經多麼希望早日脫離凌家,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
現在願望達到了,卻是以另外一種方式。
她不遺憾,可心裡依舊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自強自立的凌菲——寄人籬下的日子太過刻骨,讓她那麼渴望自己能夠獨立。
早上停掉的雨此刻又下了起來。
細細如絲,將她的肩頭都染了一層白色。
正準備尋一個地方躲雨,頭上卻突然多了一把黑色的傘來。
她訝然地轉頭,看到的居然是鐘煜。
他和所有的上班族一樣,穿著流水線生產出來的黑色西裝,居然也傳出了俊朗挺拔的感覺,手裡夾的,也是普通的公文包。
鐘煜看著凌菲,“十九,你不用上課?”
凌菲很快從驚訝中恢復過來,“今天沒課。”
雨勢稍大,他很自然地將傘往凌菲這邊微微傾斜,“怎麼傘也不帶就來逛街?”
她笑了笑,“出門才發現下雨了。”
這座城市的排水系統素來不好,此處已經有好幾處低窪地塊都積滿了水,春日最後的落花裹滿了泥污,不停地在污濁不堪的水面上打著旋兒。
環衛工人在上面鋪了一些磚頭,讓過往的人踩著穿行。
凌菲看著鐘煜伸出的手,有些遲疑。
“我扶著你,不然你會踩不穩的。”他指了指她的高跟鞋。
凌菲這才發現自己急匆匆出門,竟是踩了一雙十釐米的高跟鞋出來。
這雙鞋子還是葉於瑾跟她逛街的時候說好看,硬買來給她的,放在玄關處一直沒有穿過。
原來鐘煜是這個意思…..,她笑了笑,也不好意思再狷介下去,搭住鐘煜的手,小心翼翼地踩上那一塊塊地磚。
他的掌心溫熱乾燥,讓她心無旁騖地走完了那一小段積水路面,然後鬆開了他,“謝謝鐘煜。”
鐘煜將傘遞給她,“傘給你,我到了。”
他們處於一家藥店門口,凌菲環顧了一下四周,“你在這裡上班?”
鐘煜搖了搖頭,“我們公司在這裡有個銷售專櫃,我過來看看的。”
凌菲從善如流地接過他手中的雨傘,道了聲謝謝,就打算離開。
鐘煜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閃過一抹淡淡失落。
他記得以前她都叫自己小五的。
或許世易時移,長大了,終是有些東西,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推門進去,藥店的負責人見到是他,十分恭敬地走上前來,為他介紹著新一季藥品的銷售情況,他聽得有些皺眉,因為情況不太樂觀,而自己的業績和這些都是掛鉤的。
說到底,誰都是為了生計在奔波著。
正聽得煩躁之際,身後開門聲想起,一個清涼悅耳的聲音響起,如一股清泉沖刷掉了他的煩躁。
“請問,你們這裡是招兼職嗎?”甫一回頭,正是凌菲。
她看到鐘煜,微微笑了笑,“我看到門口有一塊招聘櫃檯銷售的牌子,所以進來問問。”
看著逆光而戰的她,鐘煜有了片刻的失神。
記得小時候一圈小孩子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自己的興趣愛好。
男孩子無非就是喜歡變形金剛,遙控汽車之類的玩具,女孩子無非就是芭比娃娃和一些零食。
這些東西看似平常,可在一群孤兒眼中,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品,平日裡也只能在電視上看看,夢裡面想想罷了。
當所有的人都說完了自己的喜好之後,輪到凌菲,她只淡淡說了兩個字: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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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一群小孩笑得前俯後仰,年紀稍長一些的都笑著說她是個財迷,只有鐘煜微微訝然,記住了這個當時叫小十九的瘦弱的女孩子。
負責人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一下凌菲,在看到她腳上那雙鞋子的時候微微吃了一驚。
同為女人,她想不明白穿著prada限量版鞋子的女孩,為什麼會需要一份藥店的兼職。
可鐘煜卻走上前來,看著凌菲笑了笑,然後問道,“你看她能勝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