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想起多年前的父親節,十歲的小蘇軟放學後,去花店買了兩支向日葵,包好帶回蘇家,想送給父親蘇長宏。
蘇長宏理都沒理她,帶着顧英雅及兩歲的兒子,一家三口溫馨熱鬧地出門慶祝節日。
青佑抽回思緒。
他邁開腿走向臥室,輕聲開門走了進去。
蘇軟睡得很香,呼吸綿長。
他走到牀邊,彎下腰親了親她的臉頰,溫聲道:“軟軟,把牛奶喝了再睡。”
她沒有起牀氣。
被喊醒了不會有脾氣,只會軟軟地撒嬌。
蘇軟閉着眼睛喝完半杯牛奶,靠在青佑懷裏,本能伸胳膊摟他的脖子。
往他臉上貼貼。
昂起腦袋吻吻他的脣。
她細聲嘟囔,打着哈欠語調犯懶:“意寶兒走了嗎?”
“走了。”
“唔~晚上下好大的雨,你回來沒淋溼吧?”
“沒有。”
青佑抱着她一塊兒躺下。
挨着牀褥,蘇軟就軟着身子往他懷裏鑽,完全埋進他懷裏,手還緊緊攥着他的衣角。
她枕着他的臂彎,擡頭親親他的下巴,“我想跟你睡在一起,不要趁我睡着了就去客房。”
“好,睡吧軟軟。”
蘇軟離不開青佑。
她幾乎想每時每刻都黏在他身上,拉着他的衣角做小尾巴。
因爲膽小。
因爲童年缺愛。
長大之後才會格外珍惜來之不易的愛。
蘇軟沉沉地睡了過去,青佑卻一夜未眠。凌晨三點半,他從牀上起來,手裏拿着一隻還未折完的千紙鶴。
是他在她枕頭底下無意中摸到的。
青佑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找到第三個小抽屜。
拉開。
一抽屜卡紙映入他眼睛裏。
還有一個精美的盒子,裏面已經躺着上百隻摺好的千紙鶴。
每次生日或是節日,蘇軟送他和沈知意禮物,都是親手做的,放的位置都是這個抽屜。
蘇軟心細。
總是會帶着滿滿的情意,挑一個日子,準備一個驚喜,送給她最珍愛的人。
青佑合上抽屜,關好衣櫃的門。
他折回牀邊,掀開被子慢慢躺下。手輕輕探到女人脖頸下,蘇軟本能地翻身往他那邊靠,被他圈進懷裏。
被子下。
青佑小心翼翼地貼近她的肚子,隔着衣衫,手掌覆在她小腹上。
她才孕九周。
感受不到胎動。
但青佑心底止不住掀起巨浪,指尖都顫了幾下。
孩子是他的。
那晚的人陰差陽錯還是他的軟軟。
有福氣的人不是許肆年,讓軟軟懷上雙胞胎的是他青佑!
–
翌日。
上午十點半。
手術室外的紅燈長亮。
沈知意坐在蘇軟身旁,她拍了拍她的手,“別擔心,只是腹腔鏡手術,很快就能出來。而且操刀的是陸琛,他醫術很好。”
腹腔鏡手術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沈知意在來醫院的路上,心有餘悸。青佑是工作太拼,加上參加局會喝酒再度傷身,才導致胃輕微出血。
她今天回去一定要給薄御定要求!
身體第一,工作第二。
手術室外人來人往,不算安靜。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紅燈滅了。
門從裏面打開,穿着白大褂的陸琛率先出來。
蘇軟即刻起身迎了過去,“陸醫生,請問他情況怎麼樣?”
“不算太嚴重,以後要少熬夜少飲酒。”
“好的!”
不同於婦科的腹腔鏡手術,青佑的只是外科小手術,術後創傷很小,護士扶着他從手術室出來。
男人神情恍惚。
目光沒有焦點,眼神上下左右到處飄。
最後定在蘇軟身上。
他推開護士的手,踱步到蘇軟跟前,握住她的手就要往地上跌,“軟軟……”
好在一旁的護士及時扶了他。
同蘇軟一起把人扶到走廊的椅子上坐着。
陸琛:“全麻的麻藥還沒過,青先生意識不清,休息十分鐘左右就能恢復。”
蘇軟這才鬆了口氣。
她低頭看向神志不清的青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以後不準再熬夜再酗酒了。”
“我不是故意的……”青佑抱着蘇軟的腰,緊摟着不鬆手,“有人給軟軟送情書,軟軟對那男人笑了。”
“我沒忍住就去了酒吧,怪我沒本事,我沒有創下自己的事業,不是軟軟想要的那一類男人。”
聞言,蘇軟眸光狠狠晃了幾下。
一旁的沈知意眉心突突跳。
原來高三那年,距離高考還剩一個月,三好學生青佑連着請了三天假,並不是去隔壁省市看望生病的姑媽。
而是買醉啊!
真能裝淡定。
看見蘇軟收情書,表面上不在乎,還以大哥哥的身份替她做打算,背地裏卻喝得爛醉。
“軟軟,不要喜歡別人。等我幾年,我一定可以成爲你想要的人,等我幾年……”
“軟軟等我幾年……”
蘇軟起初感動得一塌糊塗。
隨着他說的東西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還開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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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大家紛紛停下腳步往這邊看。
蘇軟擦了擦他眼角的淚痕,彎下腰跟他說:“我們去房間,去房間裏說。”
青佑不肯。
一動不動。
蘇軟試圖拉他起來,他就像一坨鐵,定在椅子上了。
他擡頭看她,緊緊握着她的手,“你答應嫁給我,我就聽你的話。”
蘇軟:“……”
意識不清,談判的水平卻還在。
“我答應嫁給你,乖,快點起來跟我去病房裏。”
他深深地望着她:“老婆?”
蘇軟臉皮薄,頂着圍觀衆人的目光,她彎下腰哄着他起來,“是,我是你老婆。聽話,跟我回病房。”
青佑滿意了。
他踉蹌地站起身,隨着蘇軟往病房方向走。
一米五九的蘇軟走在前,一米八七的青佑跟在後,她拉着他,一面謹防他摔倒,一面還得附和他說話,哄着他進病房。
這種景象稀奇。
沈知意盯着二人的背影良久。
陸琛走到她身旁,笑道:“全麻的麻藥後勁強,大部分人都會說出無意識說出或做出藏在心裏的行爲。”
沈知意的目光還定走遠的蘇軟青佑身上。
她搖了搖頭,“從今天開始我要愛護身體,珍惜生命,絕不進手術室,更不做需要打全麻的手術。”
她寫總裁文寫多了。
平時也會看一些帶顏色的小文章。
要是打了全麻,無意識中說出一大串上傳到後臺會被審覈屏蔽的話,那真的不用在這個地球生活了。
沈知意還打算說句什麼,餘光便注意到了人羣裏,往這邊箭步走來的薄御。
他不是在公司開會嗎?
怎麼忽然來醫院了?
神態冷峻,眼神凌厲,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誰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