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凡的種種反應，倒是讓唐清念有點好奇，這極品符籙的市場價到底是多少？
一百？
一千？
難不成一萬？
她這些年跟隨師父下山歷練，捉鬼驅邪，從沒去過市區。求到跟前來的，都是普通人家。道家講究道法自然，萬事隨緣，順應而爲。那些人能遇到他們便是緣分，至於香火錢，都是看心意給的。
玄清觀便可求護身符，同樣是看信徒的心意隨意給香火錢。
回帝都之前，她從不知道這玩意兒還能明碼標價當貨物賣。方才在上清閣，她記得好像有一格貨架裏是各種符籙。具體多少錢，她沒太在意。反正那貨架上的東西都不便宜，數字後面跟着不少“0”。
如此說來，實在沒錢花了，畫點符籙出售也算是個營生。
等這件事兒了了，她再和柯凡仔細打聽打聽。
眼瞧着柯凡如此推崇唐清唸的符籙，沈家夫妻和沈家妹妹都眼熱地看向唐清念。他們剛才見識了唐清唸的厲害手段，對她的東西自然有信心。
其實越是有錢的人家越是相信玄學。
沈氏的所有項目，在開啓之前都會選個良辰吉日。沈氏集團大廈，當年也是專門請過風水先生的。鬼神之說沈家人不大相信，但始終報以敬畏之心。
撞到這種怪事，更是頭一回。
三觀都被震碎了。
既然知道這世上真有鬼怪存在，當然都想求得唐清念一張護身符。
唐清念被沈家三口齊齊盯着，眼神灼熱，有些不自在。在他們熱切的目光中，又拿出四張極品護身符，遞給了沈母。
四張。
連躺在牀上的沈老爺子都算上了。
沈母雙手接過：“謝謝大師，我加您個微信，轉賬給您。”
“不急。”唐清念看了眼沈星辰：“等這件事了結，讓我師侄一併和沈公子算。”
“也好也好。”沈母連忙應着。
唐清念倒不是故意裝腔作勢。
實在是她不知道該收多少錢。
她在永靈山修行十四年，永靈山禁地旁人不得隨意踏入。但平時主道觀那邊，她和師父是可以隨便出入的，知道有許多同門道友下山後靠這門手藝吃飯。因而天師幫人抓鬼驅邪看病這些事，最好是不要隨意定價降價，最多就是給好朋友打個折。
普通人家遇到這種事求上門來，需要視情況而定。若是接受不了價格，可以選擇請便宜的天師。若是自身道法高深，卻收很少的錢就幫忙驅邪捉鬼，看病除祟。那麼求助者還不得把門檻踏破？自己忙不過來不說，還會讓其他靠這個吃飯的低階天師無法存活。
或許你認爲自己是出於好心。
但從全局來講，那簡直是斷送了低階天師們的活路！
當然了，若是普通人家遇到低階天師無法對付的厲鬼惡鬼，也不是說就讓他們認命等死。通常遇到這種情況，低階天師都會選擇搖人。他們的師父，亦或是師父的師父，收到求助後，必須要出手相助。價格方面，默認按照低階天師收費。玄門天師，只要接了單，就不能臨陣脫逃。這也是玄門不成文的規定，是對出不起大價錢的普通人家的一種平衡保護方式。
唐清念修行時下山歷練，都是跟隨師父。只在鄉下，香火錢完全是看人家心意給就行。如今到了繁華的京城，自然不能稀裏糊塗的亂來。柯凡久居京城，一直幹這個行當。與其她亂收費擾亂市場，不如讓柯凡去處理。反正他是中間人，由他結賬也很合理。
此時天色尚早。
北方早秋季節天黑得晚。
唐清念和柯凡被熱情地留在沈家吃晚飯。
沈母性子隨和親切，燒了一手好菜。
沈父全程在廚房幫忙。
沈家兄妹顯然習慣了父母這般的相處模式，沒有半點進去幫忙的意思。
沈家夫妻感情極好，沈父給沈母打下手，兩口子一起做飯，對於沈父而言是樁樂事。沈家兄妹不是沒想過幫忙，只是被親爹嫌棄了幾次以後，識趣的不進去打擾。再者平日大多都是專門的傭人準備一日三餐，因此沈家兄妹都不是會做飯的。
沈父認識沈母之前也不會做飯，爲了追媳婦兒現學的。不過沈父廚藝一般，煲湯還行，其他菜色做得都不怎麼樣。今晚唐清念和柯凡都在，唐清念鎮住了鬼胎，沈家夫妻緊繃好幾日的心稍稍落回肚子裏。大師上門，他們不敢有半分懈怠，做了一大桌子飯菜。
晚飯過後。
暮色四合。
唐清念帶着沈星辰和柯凡，牽着黑豆，出發前往天鵝灣9號洋樓。
街頭巷尾華燈初上。
大城市的夜生活豐富熱鬧。
霓虹交錯。
燈紅酒綠。
天鵝灣距離沈家別墅有一段距離，加上堵車，約莫一小時後才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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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稀星朗月。
陰曆初八。
上弦月。
羞怯地露出半張臉，明亮非常，在地面上鋪着一層銀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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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辰換了雙騷氣的AJ，沒帶特助，自己開車過來。唐清念抱着黑豆坐在後座，柯凡則坐在副駕駛上。
到了地方。
柯凡開門下車。
沈星辰則停車熄火後，從口袋裏摸出唐清念給他的那張護身符，緊緊攥在手裏，這才拔鑰匙下車。
彼時唐清念和柯凡已經等在大門外。
沈星辰鎖了車，麻利地跑上前去，拿出鑰匙打開大門門鎖。
一陣陰風撲面而來。
沈星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唐清念和柯凡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有數。無論那鬼胎的母體在不在這兒，這地方都不乾淨！
三人一狗前腳踏入黑色鐵門，身後便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根本沒人碰那鐵門，也沒有大風吹過。鐵門無風起浪，自己就關上了。
無人上鎖。
卻關得死死的！
連一絲風都透不進來。
像是要與外面的世界徹底隔絕。
這裏倒不似沈家老爺子臥室那般腐敗腥臭。
院中種了不少樹木花卉。
夜風拂過。
鼻息間飄來各種花香。
本該沁人心脾，卻處處透着陰森詭異。
沈星辰捏緊護身符，生怕自己被嚇得叫出聲，提早識趣地捂住了嘴。但還是被那劇烈的關門聲嚇了一跳，忍不住渾身一顫。心臟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腳底生寒，渾身上下所有的汗毛都在瞬間豎了起來。後背發涼，總覺得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他，看哪兒都像有鬼，到處都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