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人還試圖挽留許清禾共進晚餐,但她以還有其他要務爲由婉拒了,簡單寒暄幾句後便匆匆離去。
直至許清禾的身影消失在路的盡頭,張兵這才緩緩吐露心聲:“孩子,你這朋友處得真不錯。人家對我們這麼好,我們也要真心相待,別讓人家心寒了。”
“爸,我都明白!”張小翠內心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感,這是她第一次因交友受到誇獎,心中暗自發誓,日後要多向清禾學習,爲村裏辦更多的實事。
在一旁,張小翠的母親趙桂枝也搭話進來:“晚點我送些新醃的鹹菜給清禾,她們祖孫倆過得不容易,咱們得多幫幫忙。”
“好嘞!”張小翠爽快應答。
這樣的想法並非張小翠一家獨有,當天受惠的許多家庭都懷揣着同樣的感恩之心,深知這一切都是許清禾的功勞,於是在心裏默默記下這份恩情,暗暗發誓,往後若有人膽敢欺負許家祖孫二人,村裏人絕不會袖手旁觀。
次日清晨,伴隨着隆隆的引擎轟鳴聲,供銷社的巨型拖拉機駛入村莊,那龐大的車廂足以裝載海量蔬菜。
儘管車輛在農村不算罕見,但這壯觀的場面依舊吸引了不少村民駐足觀看,男女老幼無不投來好奇的目光。
許清禾自然也在現場,她提前從自己那充滿神祕感的小倉庫中取了一包上好的香菸,在村民們忙着稱重搬運蔬菜的間隙,悄無聲息地將煙塞給了駕駛拖拉機的林師傅。
“林師傅,讓您這麼早跑這一趟,真是辛苦了。以後還得請您多多關照,這是我們村的一點心意,請別客氣收下吧。”
林師傅爲人厚道,本想拒絕,但聽聞許清禾言辭懇切,最終還是微笑接受:“應該的,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
“好的,謝謝林師傅!”許清禾感激地迴應。
這一幕恰巧被村長看在眼裏,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自愧不如的情緒。
活了大半生,他突然發現自己考慮問題竟然還不如一個年輕的姑娘細緻周全。
最讓他感觸深刻的,是許清禾強調那包煙代表的是全村人的心意,而非她個人,讓他深感敬佩。
小小年紀的許清禾,竟能展現出這般魄力與智慧,讓閱盡滄桑的村長內心油然而生一股喜愛之情。
若非事先已許下承諾,保證給予這聰慧小姑娘應得的全部工分,他定要再多花些心思,爲她的未來鋪設更寬廣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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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念一想,孩子尚幼,多些磨礪,經歷風雨,方能茁壯成長,也是件美事。
林師傅手握沉甸甸的錢袋而來,交易過程乾脆利落,衆人將菜蔬過秤、算賬,隨即一五一十兌成了現金。
雖然蔬菜單價平平,可得益於龐大的數量,許多人家因此而獲利頗豐,手持剛剛兌換的鈔票,眼眶中不禁泛起了淚光。
這實實在在的交易,銀錢兩清的踏實感,已許久未曾體驗,令人感慨萬千。
村民們雖難免心生羨慕,可想到不久之後也將輪到自己,醋意便隨之淡化,更多了一份期待。
完成了上交村集體的份額後,大夥兒紛紛散去,各自迴歸日常的勞作,畢竟日頭還長,活兒一堆接着一堆等待着他們。
村長望着許清禾離去的背影,心疼地說:“這些日子你真是辛苦了,先回家好好休息,等作坊整理妥當,你再去指導他們也不遲。”
“好的,那就辛苦村長爺爺多費心了。”許清禾禮貌迴應,隨後轉身,踏上了歸途,心中盤算着利用這幾日的空檔,好好補充因晨起忙碌而缺乏的睡眠。
次日清晨,許清禾懷揣着特意挑選的半斤鮮肉,踏入了殷家古舊的大門,特意向殷家二老——殷老爺子與殷老太太致以問候。
二老一聽是許清禾來訪,頓時怒氣衝衝,牙關緊咬,對着一旁的謝娣直嚷:“讓她離開!我不想見她!”
在殷老太太眼中,許清禾先顧外人不顧自家,這股子恨意使得她再也不願相見。
謝娣正心頭火旺,聞言即刻出門傳達信息給許清禾,話語冰冷:“放下東西,你就可以走了!”
無論是何物裝在那籃子裏,謝娣都不準備接納。
許清禾眼神一凜,直接推開了擋路的謝娣,徑直走到正房門前,提高嗓音,朝屋內喊話:“爹,娘,我知道你們對我有所不滿,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咱們家好啊!”
殷家二老心頭的怒火本已如熾熱之炭,此刻更是被許清禾的話語激得幾乎失控。
殷老太太怒不可遏,順手抓起桌面上的搪瓷茶杯,朝着許清禾狠狠擲去。
幸而許清禾機敏地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面對可能的羞辱,許清禾心中已有準備,她無懼於此,既然來了,便要將事情說清楚,否則家人在外的言行,恐將損害她的名譽,一切努力都將化爲烏有。
“我這麼做,是想讓村裏人心裏舒坦,若是隻偏袒自家人,外界的風言風語怕是難以承受。我年輕,有的是機會解釋,可爹孃你們年事已高,若被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利用,該如何是好?”
“再說殷昀傑的情況你們也都瞭解,他在外面闖蕩,若我們的行爲失當,消息傳到他那裏,上頭問責下來,他又如何是好?於我而言,無足輕重,如今我自食其力,但爹孃年歲已大,生活全賴殷昀傑每月匯來的錢款支撐。一旦他因此受到連累,無法繼續工作,斷了這份經濟來源,爹孃未來的日子該怎麼過,我都不敢想……”
許清禾說到這裏,聲音微顫,眼中已含滿了委屈的淚水。
殷老太太一聽此言,立時明白許清禾話中暗含的警告,怒火更甚,厲聲道:“你這不安分的小狐狸精,家裏鬧還不夠,害得老三剛和我們分了家。得了便宜還賣乖,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讓你再亂嚼舌根!”
話音剛落,殷老太太的身影已是一晃,帶着滿腔怒火朝許清禾衝去,意圖用手扯住許清禾烏黑的秀髮。
然而,許清禾身形輕盈鹿,一個優雅的側身便輕鬆躲過了這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