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灣別墅一樓。
傅景洲看着地上蘇宛辭身下越來越多的血液,下意識地想要帶她去醫院。
但就在他動身的前一刻,卻又猶豫了。
漆沉幽邃的眸,一瞬不瞬的落在蘇宛辭身上。
眼底情緒明明滅滅,複雜難辨。
冷白的手指寸寸收緊。
她居然懷了陸嶼的孩子?
如果……如果這個孩子沒有了……
她是不是……就能忘記陸嶼了?
他的小辭,怎麼能懷別人的孩子?!
就在傅景洲心底掙扎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極強的騷亂。
緊接着,星海灣大廳的門被人強行撞開,
陸嶼的身形衝在最前面,當看到他的小姑娘渾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這一幕,瞳孔驟然猛地收縮。
他幾乎失了平時所有的冷靜和沉穩。
踉蹌着身體跑到蘇宛辭身旁,伸出的手顫抖得厲害。
他想要快些將她抱走,但卻又怕將她弄得更疼。
這麼多血,他的小姑娘該有多疼。
陸嶼壓住心底抽痛的疼,儘量讓動作輕柔一些,將蘇宛辭從地上抱了起來。
他一刻都不敢停,直起身就用最快的速度往外衝。
雖然很想很想將一旁的傅景洲碎屍萬段,更甚至想親手殺了他,但僅存的理智告訴陸嶼,他現在最該做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他的小姑娘送去醫院。
制服了星海灣裏傅景洲那羣保鏢的徐瑾屹和誅狼隊的隊員們,在看到陸嶼抱着渾身是血的蘇宛辭衝出來時,也狠狠愣了愣。
徐瑾屹最先反應過來,推開身後的隊友讓出道路。
“陸嶼,上我的車,你抱着晚晚不能開車。”
季修延看出了自家隊長此刻的異常,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隊長有任何情緒外露的時候。
今天這是第一次。
他攔住拉開駕駛座車門、打算親自開車的徐瑾屹。
“隊長,讓我來開,我車技最好。”
徐瑾屹此刻情緒不穩,讓季修延開車確實最爲穩妥。
這麼一想,他快步走向副駕,而陸嶼則是抱着蘇宛辭坐在後座上。
軍用越野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星海灣。
車上,陸嶼雙手不停地顫抖。
原本中了藥的蘇宛辭身上一片滾燙,可現在,她身體卻越來越涼。
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陸嶼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正在快速流失。
而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血液流出,幾乎不到一分鐘,陸嶼身上的衣服就被蘇宛辭的血打溼。
他食指靠近蘇宛辭的鼻息,探測着她異常微弱的呼吸。
隨即繃着聲音對前面開車的季修延說道:
“去長湘路,程逸舟的私人醫院,那裏最近。”
“好。”季修延應着,打着方向盤往長湘路而去。
徐瑾屹則是給交通部門打去電話,讓他們打通綠色通道,以便能在最短的時間到達醫院。
陸嶼垂眸看着蘇宛辭,翻開手機,給程逸舟撥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後,不等程逸舟開口,他直接快速說道:
“晚晚受傷了,我現在正帶她去你醫院,逸舟,準備好手術。”
一聽這話,私人醫院院長辦公室中的程逸舟心神一緊。
他下意識問:“孩子有沒有問題?”
陸嶼面色沉重,看着小姑娘身上的血跡,嗓音都在發顫,“不好說。”
聽着這三個字,程逸舟立刻離開院長辦公室,命人開始準備。
十分鐘後。
越野車在醫院門口停下。
手術室走廊中,看着蘇宛辭的情況,程逸舟神色越來越凝重。
別說孩子了,就現在來看,大人能不能保住都是個未知數。
進手術室之前,陸嶼快速說道:
“程逸舟,孩子盡力保住,但是晚晚,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保住她的命!”
……
兩天後。
蘇宛辭醒來。
卷長的眼睫輕輕顫動,下一刻,緊閉的眼眸緩緩睜開。
此刻坐在牀邊的陸嶼正心疼的託着她受傷的左手,見到她醒來,狠狠鬆了一口氣,忙聲道:
“醒了寶寶。”
“身上還疼嗎?現在感覺如何?”
蘇宛辭所有的意識都停留在了星海灣傅景洲想要強佔她的那一幕,聽到陸嶼的話,她轉頭去看他。
思緒從那段絕望的記憶中強行扯回。
她下意識動了動右手,想去摸小腹。
可還沒摸到,就被陸嶼緩緩按住手腕。
“別動寶貝兒,右手上有針,你還在輸液。”
蘇宛辭動了動指尖,沒再動右手。
她看着陸嶼,問出了第一句話:
“陸嶼,孩子……是不是沒保住?”
陸嶼眼底暗了一下。
他摩挲着她眼尾,看着她黯淡的神色,儘量將語氣放輕緩。
“孩子我們再生,等我的晚晚身體好了,我們生很多很多個孩子。”
蘇宛辭脣角微抿。
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之中,但親耳聽到孩子沒了,心底那種悶疼卻越發劇烈。
在星海灣的時候,她就有預感,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會受到影響。
當時小腹的那種疼痛,太過劇烈和鑽心。
後來她又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孩子還不足一個月,那麼小,如果能保住,真就是奇蹟了。
陸嶼看着她傷心的神情,腦海中浮現出昨天程逸舟對他說的那番話。
程逸舟說他的小姑娘中的是市面上最強的禁藥,這種藥不僅會讓人喪失所有的心智變得飢渴,還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
蘇宛辭在中這種藥的情況下,能一直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奮力抵抗住傅景洲的侵佔,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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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孩子,就算沒有從樓梯上掉下來,孩子保住的可能性也不大。
並且就算強行保住了,孩子也會終身伴隨各種各樣的先天疾病。
這次能夠挽回蘇宛辭的一條命,已經是幸中之幸了。
蘇宛辭昏迷的這兩天,陸嶼一步不離的守在病房裏。
看着他的小姑娘毫無生氣地躺在病牀上,他無數次懊悔。
懊悔那天爲什麼要和外企簽署線上合同,爲什麼不能推掉簽約親自來接他的小姑娘,
爲什麼不時時刻刻守在她身旁。
都是因爲他的疏忽,才讓他的寶貝兒經歷這種喪子受傷之事。
這麼想着,陸嶼握着蘇宛辭手腕的手指緊了緊,他晦澀開口:
“抱歉晚晚,是我沒有護好你。”
蘇宛辭搖頭。
這件事,責任如何推脫,都推不到陸嶼身上。
想起傅景洲,蘇宛辭眼底閃過一絲濃稠的恨意。
還有蘇瑞禾……
她那個好堂妹,這件事,她會跟她一點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