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洺洵說林煙不懂得道理,沒有關心一句和和現在的情況。
人家都那麼說了,林煙等陸洺洵還在跟楚秀談,推開病房門。
病房裏的燈還是亮着的,外面夜色濃黑,陸家和眼睛那裏纏着紗布,躺在病牀上。
他聽到腳步聲,很犀利的質問說:“誰。”
林煙站在病牀旁,“有句話說的不錯,上帝給你關上一扇窗會打開一道門,耳朵很很好用嗎。”
陸家和聽到林煙的聲音,尋着聲音頭的反向轉正。
“我眼睛看不見了,大伯母是不是很開心啊,你的願望實現了。”
林煙淡聲道:“也不算完全實現呢,我跟你也沒什麼好說的,大家不都說,你還是個孩子,我說什麼你又不懂。”
“大伯以後肯定會跟你離婚,奶奶總是說,以後娶老婆,可不興娶你這樣的,小門小戶小家子氣,不上臺面,給陸家丟人。”
林煙眼神驟然一緊,不需要證明,陸家和說的肯定是真的。
徐清麗對她一直都是這個態度,改不掉的,這小王八蛋,眼睛瞎了,還不忘戳她一刀。
林煙覺得,陸沉淵這麼做,看着是給她的家人一個交代,實際上她也在保護陸家和。
如果他這麼下去,以後肯定是吃槍子的結果,跑不了。
眼睛瞎了,有再大的本事,能做的事情也很有侷限性,時時刻刻都有人盯着。
陸沉淵實際上是救陸家和一命。
“離婚的話,我會通知你一聲,你又看不到,讓你聽個響。”
林煙的話刺激到陸家和,緊握着拳,人朝着林煙撲過來。
他什麼都看不到,林煙側過身子,讓他撲了個空。
“都這樣了,還想着怎麼打人呢。”林煙覺得陸家和就是惡魔的基因,沒救了。
幸虧他是生在陸家,如果是尋常人家,估計早就成了短命鬼,被人打死也不稀奇。
她從病房出來,怕被陸洺洵看到,以爲她落井下石,來欺負這小王八蛋。
事實上,林煙也有這麼想過,他對月月做的事情,沒有一個藉口可以原諒。
恨不得搬石頭,把他給砸死了。
林煙在醫院裏找了半晌,都沒看到楚秀去哪兒了。
找到剛剛打完電話的陸洺洵,問他說:“我姐呢。”
陸洺洵聳聳肩,“我哪兒知道,我跟她又不熟,嫂子!回去你給我哥傳個話,我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他也不說來看一眼,被外人知道了,還以爲我們家親情淡薄,你說是吧。”
陸洺洵是故意的,林煙一眼看破,估計他心裏早就已經知道,陸家和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只是他沒有證據,找不到證據,陸沉淵派的人,做事滴水不漏。
“我會轉告你的原話,他來不來,就不知道了。”林煙不願意跟陸洺洵多掰扯。
陸洺洵別看之前看着無所事事,吊兒郎當的,這次的事,林煙對他刮目相看,原來他不是什麼都不在乎,至少對兒子,還是可以的。
林煙給楚秀打電話,打了幾個,楚秀這才按了接聽。
“我已經出來了,林煙你自己回去吧。”
林煙愣了愣,覺得很生氣。
她帶楚秀過來,最起碼楚秀走之前要跟她說一聲,她也不至於到處去找她。
“幹嘛不告訴我一聲,我還在醫院等着呢。”
楚秀那邊的語氣聽着有氣無力,懶懶散散的,“我頭痛,也有點累了,就先回去了!”
林煙重重嘆口氣,沒有對楚秀說出不滿,“知道了。”
她掛斷電話,從醫院裏面出來,酷暑炎熱,風都是帶着潮氣的溼熱,太陽曬在人身上,黏黏膩膩,稍微一動,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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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煙站在花壇邊,掏出鏡子看着補妝,天氣太熱,多好的定妝粉也不會持續太久,妝都花了,黑色的眼線暈染的眼睛顯得髒兮兮的。
餘光不經意瞄到,肥肥胖胖的顧明月。
咔噠一聲,她合上散粉,視線去看向顧明月那邊。
“你來是看我兒子的?”林煙出現在這兒,顧明月很驚訝。
她肯定不相信,林煙有這份心,能來看和和,她早就恨透他了。
“不是,我來跟我姐要錢的,好像談的不太順利,你們夫妻倆什麼意思,是想傷了人,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沒這麼辦事的,現在我跟我老公夾在中間,都很爲難。”
林煙覺得陸洺洵那邊肯定是起了什麼幺蛾子,想從顧明月這兒探探口風,雖然這夫妻倆,都是一路貨色。
“我們的意思也很明確,可以走法律程序,法院說判多少,我們就拿多少。”
林煙眨眨眼,顧明月這麼說,也沒毛病,其實也是他們先入爲主了,如果陸家和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會要三千萬嗎。
“我這麼說有問題嗎?”顧明月問。
林煙說:“月月估計要一輩子坐在輪椅上,一生都毀了。”
顧明月說:“我兒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已經付出了代價,身體上付出代價。”
林煙有種屎拉到一半憋在肚子裏的感覺,她覺得自己要被這件事搞得瘋掉了,沒有人願意讓出一步。
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帶月月去山莊度假,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我們等着接受法律程序,我去醫院裏拿東西,再會。”
顧明月走了,林煙看着她肥碩的背影,恍惚間發現他們已經認識好多年了,感慨家門不幸。
林煙準備幫楚秀聯繫律師,能爲她爭取最大的利益。
可以肯定的是,最大利益也不會有三千萬,這個數字的賠償金,相當於漫天要價了,法律層面上是不支持的。
至於律師,又不能從陸沉淵的法務團隊裏要人,陸氏集團的法務部,有名的幾個大神,徐清麗肯定是都知道的。
徐清麗如果知道自家的律師幫着對付自己家人,肯定是要被氣炸的。
徐清麗氣成什麼樣,林煙根本不在乎。
她是心疼老公。
陸沉淵不該陷入左右爲難的境地,讓他跟家裏人的關係決裂。
陸沉淵不說,林煙也知道,陸沉淵是早就不想管這事了,能做這些全都是因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