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想了想說，“項目至少兩家企業合作競標，不允許一家壟斷？”
“嗯，雖然我們兩個是合作關係，但上頭一直在不遺餘力地設置關卡，讓我們成爲競爭對手。”秦晏舟眸光深邃，眼底劃過一抹寒意，“就像是害怕臣子功高震主的上位者，想盡一切辦法把利益分散。”
沈煙也冷下臉，說不上無語還是無奈，“這年頭，當官的竟然會害怕商人太富有！”
秦晏舟，“當初我們兩個能競標成功，除了謝舒婉的迷惑操作外，更大的原因可能就是上頭覺得我們倆因爲離婚鬧掰，水火不容，可以互相牽制，正好達到他們利益分散的要求。”
沈煙視線微垂，一針見血的總結，“所以我們兩個必須要維持針鋒相對、錙銖必較的關係，項目才能順利進行下去。”
秦晏舟不置可否，聲音更加低沉，“早知知道這麼麻煩，當初就不該接下這破項目！”
沈煙卻說不出像他這麼硬氣的話。
科技城的項目對於秦家來說，屬於錦上添花，但對程家來說，是更上一層樓，是沈煙無論如何也要收入囊中的。
沈煙定了定神，繃着臉問，“你沒在規劃局那幫人面前暴露我們倆的戀愛關係吧？”
秦晏舟嘆了口氣，“我本來想說來着。”
沈煙神色一緊，又聽他接似笑非笑的說，“但想到你一拳能把人打出內傷的實力，我忍住了。”
沈煙鬆了口氣，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你懂我！”
秦晏舟但凡敢暴露兩人的戀愛關係，影響到項目進展，她一定會毫不手軟的讓他知道，什麼叫女子本弱，爲利則剛！
她突然想起什麼，擰眉道，“你說那封匿名郵件會是誰發的？林嵐嗎？”
秦晏舟篤定道，“不是她。”
“我提前安排了便衣保鏢在你住的酒店附近守着，別說有人偷拍了，就是可疑的人多看你兩眼都會被我的人攔下。”微微停頓，他接着說，“根據照片的拍攝角度來看，拍照的人當時距離你很近，如果沒有被發現，就只有一種可能，是你身邊的人拍的，並且是知道我們倆的戀愛關係，才故意發給我的。”
沈煙神色微怔，她身邊的人，除了江川、衛風…
她腦海裏突然回想起昨天回到酒店時，她跟汪碩已經進了酒店大堂，程欣媛還在車裏磨磨蹭蹭。
想到這裏，她不假思索，“是程欣媛！”
秦晏舟蹙眉，難掩嫌棄，“你那個腦子不太好的表妹怎麼也來了？”
沈煙沉着臉嗯了聲，“我在機場候機的時候接到了我舅舅的電話，他說程欣媛在家裏跟他鬧，想讓我給她安排事情做，我無奈之下就把她帶來了，全當給舅舅買個清淨。”
秦晏舟下意識覺得，程柏昌這種時候推程欣媛出來跟在沈煙身邊，是不懷好意。
他臉色微沉，有意引導，“你不覺得程欣媛鬧得太及時了嗎？會不會是有人直到我跟你暫時分開在兩地，故意指使程欣媛監視你，匿名郵件也是有人授意她，否則她吃飽了撐的給我發這種照片，對她有什麼好處？”
沈煙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正色道，“因爲她喜歡你。”
秦晏舟喉嚨一哽，神色瞬間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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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程欣媛在他跟沈煙結婚的前一天還找他毛遂自薦，想要代替沈煙嫁進秦家。
他當時絲毫不留情面，一番話說得程欣媛面紅耳赤，直接下不來臺。
本以爲他話都說得那麼絕了，程欣媛就算不恨他，也應該怕他。
結果他到今天才知道，程欣媛竟然還沒死心！
她偷拍沈煙跟汪碩一起進入酒店的照片發給他，就是爲了讓他誤會沈煙跟汪碩有什麼，好讓兩人之間產生隔閡。
秦晏舟一時語塞，像是吞了個蒼蠅一樣難受。
他本意是想引導沈煙往程柏昌那裏想，不料引火燒身了！
沈煙面不改色，口吻隨意道，“不用這麼驚訝，她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不管是我跟你結婚前，還是離婚後，她都提出過想要嫁給你做秦太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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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舟聽着她故作輕鬆的口吻，越發的如坐鍼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短暫的沉默後，他選擇轉移話題，一臉嚴肅道，“程欣媛一直跟你不對付，她會不會故意把我們在一起的事透露出去？”
“不會。”沈煙緩緩勾脣，笑容淺淡，“畢竟她喜歡你已經喜歡到瘋魔的地步，別說我們倆只是在一起談戀愛，就算是復婚了，她也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巴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這樣她就能一直自欺欺人了。”
秦晏舟：…
懂了，他就不該說話！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跳嗎？還是一坑加一坑！
沈煙是真沒往心裏去，秦晏舟卻總覺得她笑裏藏刀，保不準哪句話氣不順遷怒他，直接給他一拳。
好在沈煙沒繼續陰陽下去，話鋒一轉，“你突然來申城找我，就不怕規劃局的那些人起疑心？”
秦晏舟立馬正色起來，“不瞞你說，我剛下飛機，我的人就發現有人在跟着我，看那幾個人的不專業程度，不難看出就是規劃局派來的。”
沈煙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車後窗，果然有一輛黑色現代，不遠不近的跟着。
她眉心微蹙，“你知道有人跟着你還敢直接來找我？”
秦晏舟一臉淡定，“我來之前就讓人透露消息出去，說是來跟你搶宏光科技的，所以我來找你，是跟你吵架的。”
沈煙微愣，很快反應過來，微微挑眉，“所以你又要開始飆演技了是嗎？”
秦晏舟緩緩勾脣，眼底閃過一抹促狹，“彼此彼此。”
車很快停在一家不大不小的粥鋪門口。
秦晏舟說，“申城好像只有這一家粥鋪，湊合喝點吧。”
沈煙應了聲，從後車窗看到後面黑色現代車裏下來了幾個衣着普通的男人後，才淡笑着看向秦晏舟，“走吧，開始你的表演。”
兩人一同從兩側打開車門下車，原本還面帶笑意的兩人，不約而同的冷下臉，渾身帶着濃濃的戾氣和低氣壓。
砰砰兩聲重響，車門被狠狠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