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陳汐和謝天翊嘛!瞧這揹簍滿滿的,是準備大宴賓客嗎?”許高平打趣地說着,眼睛卻不自覺地瞄向謝天翊背後那幾乎要溢出來的食材。
陳汐機敏地將話題引向了別處,試圖避免過多關注於家中的瑣事。
“許村長,今日上鎮,是有新的任務嗎?”她的語調輕快。
許高平的眉頭微微皺起,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唉,還不是關於那次籌集救援銀兩的事情,鎮上催得緊,可咱們村裏還有兩戶人家沒交齊,拖了大家的後腿。”
他的話語中透着無奈,顯然是爲此事感到頭疼。
陳汐心中一動,暗自猜測那尚未交款的家中是否包括了自己的家,而許高平的一句話證實了她的猜想。
“是周木匠和你們陳家。”
他的眼神在不經意間飄向陳汐,似乎在某種確認或解釋。
這時,衆人期盼的牛車緩緩駛來,打破了略顯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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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牛車的到來,人們開始有序地上車,而陳汐的心思卻已飄遠,思考着如何能幫助周木匠一家解決這區區一兩銀子的問題。
她深知周木匠家中境況困難,妻子身體不便,家庭重擔全落在他一人身上,尤其是剛剛支付了孩子的學費,這一筆額外的開銷對他們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謝天翊注意到陳汐神情恍惚,溫柔地打斷了她的思緒。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他的聲音輕柔且充滿關心。
陳汐猛地回過神來,眼中閃爍着堅定的光芒,“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等我們回到家再說。”
牛車穩穩停在了村口,與此同時,許靜正與孩子們在村頭歡笑玩耍。
見到許高平歸來,她立刻停下游戲,滿臉欣喜地迎上前去。
陳汐先是愣了愣,旋即望見謝天翊,脣角不自覺地上揚,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
然而,許高平的出現打斷了許靜正欲對謝天翊說的話。
“這大熱天的,帶孩子出來亂跑什麼,回去吧。”他的語氣裏帶着幾分責備與關心。
許靜雖然有些不捨,但還是順從地帶着孩子跟上了許高平的腳步,途中頻頻回頭,眼裏滿是對陳汐和謝天翊的不捨與留戀。
待周遭歸於寧靜,謝天翊側身面向陳汐,關切地詢問:“剛才你說有事商量,現在可以說了吧?”
陳汐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其實是關於許村長提到的那筆救援銀兩,周木匠家和陳家都還未交。周木匠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家裏條件艱苦,他妻子身體不好,還得負擔整個家庭的開銷。再加上最近孩子上學的費用,那一兩銀子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不小的負擔。我想幫他們一把。”
謝天翊聞言,爽朗一笑,顯得雲淡風輕,“原來就這事?你決定就好,我還以爲是什麼難題呢。”
“好,那我晚點就去村長那裏,幫周木匠把錢交上。”陳汐的話語裏充滿了決心。
謝天翊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我擔心的是,如果陳家人知道了只有他們沒有交,而你卻幫忙了周木匠,以陳老太和周雪梅的性格,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風波。”
陳汐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們若再來找我麻煩,自有我的辦法應對,放心吧。”
“嗯,你自己小心。”謝天翊輕輕點頭,眼神中充滿了對陳汐的信任與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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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一笑,繼續並肩走在歸家的路上。
陳汐輕輕推開屋內斑駁的木門,陽光穿透縫隙灑在角落的舊木箱上。
她彎腰從箱底摸索出一塊沉甸甸、閃着微光的一兩銀子,小心翼翼地將其包裹在一塊青色布巾中,然後揣進貼身口袋。
門吱呀一聲再度閉合,她轉身步入門外的晨光,朝許高平家的方向穩步走去。
抵達許家門口,陳汐的手指輕輕叩響了那扇斑駁的木門。
不多時,門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隨着一陣吱嘎,許高平那張憨厚的笑臉映入眼簾。
他一見是陳汐,眼中的訝異瞬間化爲熱情,急切地想要請她進屋坐坐。
然而,陳汐輕輕擺手,語氣堅決:“不用了,村長,我就在門口說,說完就走,不耽誤您時間。”
許高平雖有幾分愕然,但還是樂呵呵地應承下來,顯然對這位年輕女子的決定並不意外。
就在這時,陳汐的話語打破了清晨的寧靜:“我是來幫周木匠家交那一兩銀子的。”
這話彷彿一道驚雷,讓許高平一時瞠目結舌,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幫的不是陳家,而是那個家境貧寒的周木匠?
陳汐見狀,耐心而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許高平這才恍然大悟,連聲應允,心頭涌動着對陳汐行事風格的由衷敬佩。
“行,那你給我吧,我晚上過去跟他說一聲。”
許高平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身影,輕輕關上門,嘴裏嘀咕着,眼神裏交織着困惑與讚賞。
而屋內的許靜,同樣滿心疑惑,那眉宇間的褶皺透露出對陳汐此舉深深的不解。
畢竟,陳汐的經濟來源對於剛回村的她來說,依然是個謎團,她哪裏知道陳汐憑藉採草藥和行醫的雙手,在這個小村莊之外的世界裏自給自足。
許高平嘆了口氣,心中五味雜陳。
陳汐帶領村民採蘑菇的那段時光,吹散了原本圍繞在她周身的誤解與偏見。
就連那些曾對陳汐頗有微詞的陳家人,此刻也只能望其項背。
陳汐的眼中,似乎早已不再有他們的存在。
許靜對“採蘑菇”之事一臉茫然,眉頭緊鎖。
這段時間,她的思緒完全被謝天翊佔據,竟對村裏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毫無察覺。
採蘑菇?
這在安寧村,一個世代以耕作爲生的地方,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
誰能想到,那些平日裏餐桌上的不起眼之物,竟然能成爲換取銀兩的寶物?
許靜心中五味雜陳,提起謝天翊,那段未能成真的情感糾葛又浮上心頭。
謝天翊的殘疾,曾讓她在現實面前低下了頭。
但現在,望着他重新站立的背影,心中的悔意瘋長。
她深知,自己之所以還能在村裏挺直腰板,全憑父親身爲村長的身份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