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沉淵出門，林煙人昏昏沉沉的躺在牀上，腦子裏消化着陸沉淵跟她說的事。
該怎麼跟小歐說，他能更好的接受。
小歐性格也有些小倔強的固執。
等小歐回來，林煙也睡了一覺，戴上口罩從樓上下來。
小歐摘下書包，先去洗手。
“媽咪，你好點沒有。”小歐關心的問，他心裏不高興，怕是自己傳染給媽咪的。
“吃了藥好多了，你爹地跟我說了你想把月月接過來的事，說會投票表決，少數服從多數，對嗎！”
小歐小眉頭緊蹙，沒想到爹地已經說了。
媽咪還生病呢，不想現在讓她多操心，至少要等個兩三天後。
“嗯，爹地不願意接月月過來，媽咪你肯定會同意的吧。”小歐悄悄的湊到林煙的耳邊小聲說：“我發現月月姐手上總是有傷，我怕她心裏出問題，媽咪如果她想不開的話，怎麼辦啊。”
小歐說出她的擔心，同時林煙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會去跟月月好好聊聊，你爹地嗎，不方便的，不是隻有這一個辦法去幫助月月，她重新融入一個家庭怕不適應。”
道理都懂，小歐就是覺得，這些都是這些大人推脫的藉口。
他們總是找一個讓自己讓他去信服的理由，小歐不覺得，月月現在的處境，要比融入新的環境糟糕。
“媽咪，你不同意月月住進來對嗎。”
林煙說：“我不覺得這個是很好的辦法，她的媽媽還在，我們接她回來，這不是在打她的臉。”
小歐聽明白了，既然他的想法讓所有人都不高興爲難，他只能選擇放棄。
“知道了，我去找妹妹。”
小歐小小的背影消沉，林煙心疼的不行，也只能狠下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幫了楚秀那麼多，姐妹倆已經出現了很深的隔閡。
這一步，林煙說什麼都不敢走出去。
……
陸沉淵回到老宅，再也沒有母親下來，邊踩着臺階邊埋怨，說他的不是。
依然燈火通明，現在變得蕭瑟冷清，老宅的每一處都留着母親生活過的痕跡。
茶几上的茶具，是她最愛的那一套，青花瓷。
陸洺洵的眼眶紅着，一身黑色西裝，人看起來憔悴又疲憊。
母親的離開，彷彿讓他一夜成熟。
“周律師找過我，讓我簽字，我沒簽，信託基金裏的錢，不知道有多少，每個月領一百萬，包括我的子孫都可以領，你看和和的樣子，他要錢有什麼用，我指着他成人以後開枝散葉？”
現在的狀況，讓陸洺洵不能接受。
“我已經讓人把和和送到鄉下了，對他也是一種保護，媽不在了，他的保護傘也沒了，沒有我的允許，不會再回來。”
陸沉淵沉聲道：“如果早這樣安排，他的眼睛還會看得見，惡魔的基因既然改變不了，只能想辦法將他控制住，我知道對你來說很難接受。”
陸洺洵問：“如果是你兒子呢，你會怎麼做？事情不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不知痛癢。”
陸沉淵說：“如果是我兒子，我也會同樣的做法，至少保住他的命。”
陸沉淵坐在臺階上，長腿伸直，已經很多天沒刮鬍子，凌亂又邋遢，有了絡腮鬍子。
跟陸沉淵的衣着講究，恨不得每個頭髮絲都一絲不苟的精緻，行程鮮明的對比。
不知道的，都會覺得陸沉淵沒有心，母親去世，他還有心情這麼體面的出門，只有陸洺洵這樣纔是悲傷過度。
瞭解陸沉淵的都知道，他永遠喜歡規規整整，接受不了這樣邋遢混亂。
“顧明月現在要跟我離婚，她看不上每個月一百萬，她一直想着，母親去世以後，名正言順的成爲陸家的女主人，繼承徐家的產業，母親這麼安排，她沒想過，我的日子該怎麼過。”
陸洺洵一邊悲痛，一邊又控制不住的埋怨，母親爲什麼會這樣。
聽到顧明月要跟陸洺洵離婚，陸沉淵並不驚訝。
顧明月跟陸洺洵一直都是兩類人，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自始至終。
大家都覺得，陸洺洵每天出去尋歡作樂，拈花惹草，還弄個私生子回來，顧明月可憐。
實際上，她根本不在意老公怎麼樣，她在意的是能得到什麼。
眼看着陸洺洵已經壓榨不出來什麼了，選擇離婚再正常不過。
“你想跟我表達什麼，是覺得每個月一百萬不夠？這樣母親留下的產業，賺取的分紅利益，我會分給一部分，剩下的用於擴大和經營，如果你還覺得不夠，無能爲力。”
陸洺洵牙齒咬着菸蒂，一臉驚訝的看着陸沉淵，沒想到他會這樣。
他一直都認爲，母親去世，陸沉淵再不會管他，甚至連見一面都難。
他說的方案，陸洺洵肯定不會有意見。
他開始在想，這份遺囑母親會不會有賭博的成分在裏面。
她放心不下他，又覺得他沒有這個能力去打理徐家的產業，所以交給陸沉淵。
她也在賭，陸沉淵不會獨佔，如果賭輸了，這一百萬給他託底。
母親只是換一個方法，能讓他衣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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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陸洺洵心裏開始釋懷了不少。
“你捨得嗎？捨得分那麼多錢給我嗎。”
陸沉淵看陸洺洵還是不信。
“我有什麼捨不得的。”
陸沉淵有如今的地位跟商業帝國，他爲人做事，從來就不會吝嗇。
陸洺洵長鬆一口氣，這下心裏有底了，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也不會爲錢發愁。
陸洺洵眼神複雜的看着陸沉淵，動動脣，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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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被他哥哥的做法觸動，陸沉淵對他已經做了，兄長該做的事情。
到時間點香，陸沉淵劃了根火柴，點燃三炷香插到香爐裏。
陸洺洵拿香的手都在發抖，他繃不住的情緒，痛苦的出聲：“哥，我怎麼覺得那麼冷清了，沒有人在我耳邊嘮叨了，心裏說不上來的難受。”
陸沉淵知道陸洺洵跟母親的感情有多深。
陸沉淵拍拍陸洺洵的肩膀，此時無言勝有聲。
喬果兒也一直在身邊，看着徐清麗的遺像，心裏沒有傷感，更多的是怨恨，所謂的奶奶。
生前對她從沒有過笑臉，哪怕她身上流着也是陸家的血，名字到現在都不能改，她不能姓陸。
信託基金，她父親可以每個月領一百萬，陸家和也可以，她不行。
在陸家這麼久了，她還是一無所有，寄人籬下，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就因爲她是私生子嗎。
喬果兒冷眼看着，不能跟父親的悲痛產生共鳴。
顧明月已經收拾好了行李，坐在大牀上，看着她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家，覺得諷刺又可笑。
機關算盡，步步爲營，如履薄冰了這麼久，最後落得一無所有，她這些年的忍耐都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