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月不知道陸景桓和裴軒說了什麼,陸景桓足足有一個時辰纔回來。
“曠工半天,扣半天月錢啊。”沈七月正與曹掌櫃對賬,擡眼看見他進來,毫不猶豫地說道。
曹掌櫃驚訝地打量着陸景桓,東家一向脾氣很好,怎麼對這小夥子就這麼苛刻?
“扣吧。”陸景桓不在意地走到二人身邊,“賬本?你會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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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問得曹掌櫃皺了眉頭,“小陸,你胡說什麼呢?東家對算數一項上,可是天賦異稟,年輕人虛心一點。”
“小……陸?”陸景桓和沈七月同時出聲,看向他。
曹掌櫃有些疑惑:“不是姓陸?”他明明聽見東家叫了他的名字,確實姓陸無疑啊。
“對,對,是小陸。”沈七月忍笑拍了拍陸景桓的胳膊,“小陸,跟曹掌櫃好好學學啊,年輕人虛心一點。”
陸景桓眼尾挑了挑,終究是什麼都沒說,低頭看向曹掌櫃手裏的賬本。
沒幾眼便皺緊了眉頭,這些人就是這樣糊弄她的?
“曹掌櫃,這是何意啊?這些鬼畫符是什麼?”他指了指賬本上密密麻麻的“符文。”
沈七月黑了臉,這已經是第三個人說自己這是鬼畫符了。
她咬牙切齒:“曹掌櫃,教教小陸,這玩意應該怎麼看?”
曹掌櫃“哎”了一聲,拉着陸景桓細細講了起來。
陸景桓初聽並不覺得有什麼,可越聽越震撼,短短半個時辰,曹掌櫃就帶着他看完這個月的所有賬本。
更驚奇的是,從頭到尾,算盤都閒置在一旁!只是簡單地在紙上勾勒了幾下。
曹掌櫃對陸景桓的學習速度也是十分滿意的,要知道當時他可是花了半個多月才學會的。
“小陸,你上過幾年學啊?”
陸景桓擡頭想了想:“三歲開蒙,至今十八年。”
“村裏的私塾嗎?”曹掌櫃隨口問道。
這個問題讓陸景桓犯了難,文華殿的內閣大學士輪番講學,這……應該也算私塾吧,於是便點點頭。
“雖然你不曾上過什麼好的書院,可我看你腦子靈,反應也不錯。好好幹,東家不是小氣的人,只要你機靈一點,日後討媳婦的錢肯定夠了。”
曹掌櫃見他雖氣質不俗,長相出衆,可穿的卻是粗布,頭上的簪子也是木簪。
便斷定他可能家境不怎麼樣,只是讀了幾年書,生了一副好皮囊。
陸景桓輕輕笑開,”承蒙曹掌櫃看得起,討媳婦嘛……“
他的餘光悄悄看向不遠處跟夥計說話的沈七月,“不急,跑不了……”
早上的時間就在忙碌中過去了,中午的時候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店裏的夥計都是換着班去吃飯。
沈七月叫曹掌櫃去吃飯,自己則檢驗起陸景桓的學習成果來。
陸景桓看着她手指的那頁,心中已經崩蹦出了一個數字,可他還是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毛筆遞給沈七月。
沈七月接過筆,拿起一張紙,在上面畫起來,邊畫邊講給他聽。
陸景桓看着她低垂的眉眼近在咫尺,鼻尖充斥着獨屬於她的馨香。
她耳邊的幾根碎髮垂落下來,不時拂到他的臉上,帶起酥酥麻麻一片。
“哎,你在沒在聽啊?”沈七月突然轉頭,額頭堪堪擦過他的嘴脣,嚇得她趕緊後退一步。
可身後就是櫃檯,她已經沒有了退路,只好低下了頭。
“你幹嘛離得這麼近啊?”
陸景桓雙眸幽深,眼裏閃爍着晶亮的光,“不近一點,怎麼能聽得見你在講什麼?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認真聽。”
沈七月仰着頭靜靜地看着他,這個傢伙,怎麼突然這樣……怪不好意思的……
陸景桓看着兩頰的紅暈,喉結微微顫動,“七月……”
“沈七月。”一聲呼喊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氣氛。
沈七月轉頭看向來人,十分驚訝:“賀煜,你怎麼來啦?”
她輕輕推了推外側的陸景桓,示意他讓開。陸景桓冷冷地掃了一眼賀煜,不情不願地挪了挪。
沈七月從櫃檯後走出來,走到賀煜面前,“你今天怎麼來鎮上了?”
“我在鎮上的書院唸書,平時就住在書院裏,今日得閒出來買點藥,路過你這兒,想着來看看你在不在。沒想到你真在,真是有緣。”賀煜揚了揚手中的藥包。
“買藥?你怎麼了?”沈七月見他手裏提的藥包不小,嚇了一跳。
賀煜灑脫一笑:“出生就帶的毛病,不要緊。”
陸景桓一邊手下無意識地撥拉着算珠,一邊豎着耳朵聽二人的對話。
聽到沈七月竟如此關心那少年,他輕咳一聲,手下用力,算盤珠子被打得“噼裏啪啦”作響。
賀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七月,你家賬房……”
“沒事,他耳朵不好也愛着急,算不出來就生氣,隨他去。你吃飯了嗎?在這一起吃吧?”
沈七月回頭瞪了陸景桓一眼,眼神警告他不要作妖,陸景桓目光冰冷,可手底下到底放輕了聲音。
“不用了。”賀煜拒絕,“同窗還在門外等我,我就是進來跟你打聲招呼,我先走了。”
沈七月聽聞有人等他,也不好再次挽留,便跟他告別。
賀煜笑了一下,又朝櫃檯邊的陸景桓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他是誰啊?”陸景桓手中繞着算珠,漫不經心地問道。
沈七月攤攤手,“上次的相親對象啊,看起來對我印象不錯,真苦惱。”
“那個,我去後廚做點東西,你要是餓了,跟墨影去吃飯。”
沈七月說罷匆匆向後廚走去。
聽着身後再次響起的“噼裏啪啦”的聲音,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夜幕低垂,一人一馬從城中某處府邸駛出,朝着安陽鎮外的方向疾馳而去。
城門守軍早已關閉了城門,那人行至城門前,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在守軍統領跟前晃了晃,城門守軍紛紛下跪行禮,隨後打開城門放行。
安陽鎮外,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裴軒停住了馬,回頭望去,眼眸中流露出濃濃的不捨和傷懷。
片刻後,他長嘆一聲,扭轉馬頭,準備策馬而去。
突然,密林中響起一聲呼嘯之聲,裴軒脊背一涼,迅速側身,一隻羽箭擦着他的臉頰呼嘯而過。
他心中大怒,喝道:“是誰?!“
“欠我的還沒還,就想走啊?“樹林中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
隨後,月光下走出一個一身白衣,手持摺扇的翩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