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上行駛。
兩人都沒再說什麼，車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不過陸林西不開口，沈在京也愣是沒說什麼，畢竟話不投機半句多。
就這樣，二十分鐘的時間，到了中心醫院。
車子剛一停下，沈在京開口，“走吧！”
她剛解開安全帶準備要下車，陸林西忽然伸手按住了她。
“等一下。”他低聲開口。
他的皮膚很涼，按在她的手上，直接涼透到了心底，沈在京下意識地抽回了手。
陸林西看着她躲避的樣子，眉頭不悅地皺了起來。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兒嗎？”沈在京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問道。
陸林西保持着按住她手的姿勢，低聲開口，“你白天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白天？
沈在京望着他，一臉不解的神情，“那句話？”
“你說呢？”陸林西擡眸望向她，神情複雜。
沈在京白天說的話可多了，現在哪裏還記得。
不過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視線，她開始回憶，“你指的是在餐廳的時候？”
“不然我們還在別的時候見過？”陸林西反問。
沈在京，“……”
這男人說話，永遠不給人留餘地。
“就算在餐廳裏，我也說了好幾句話，不知道陸總問的是哪句？”沈在京反問。
她不是裝傻，是真不知道。
然而，陸林西擡眸，臉色又沉了，“你說我一如既往的好眼神……”
聽到這個，沈在京似乎有些印象了，看着他，笑意不達眼底地開口，“這句話有什麼問題嗎？而且，我可是在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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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誇，我還是聽得出來。”陸林西直接說，望着她的眼神變得更冷了。
沈在京抿了抿脣，倒是沒再說什麼，反正她這話本來就是歧義。
“所以，我現在很想知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陸林西看着她幽幽問道。
沈在京聞聲，牽強地揚起笑，“在餐廳見面，您的女朋友總是以爲我的出現就是爲了你，巧也變成了蓄謀，我能怎麼辦？我那麼說，也是爲了讓她放心我對您沒有任何的想法……這也算變相爲你們好，她放心了，有安全感了，您也少點麻煩不是嗎？”
“沈在京，我問的不是這個意思。”陸林西直接說道。
面對沈在京的解釋，嘲諷也好，真誠也罷，他都不在意，他就想知道，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看着他望着自己定定的眼神，沈在京微愣片刻，“那……你是什麼意思？”
望着她，忖度幾秒，漆黑的眸底閃過一抹的意味深長，“你說，我一如既往的好眼神……這個一如既往，是什麼意思？你對我很瞭解？”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前傾，離她近了些，面對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沈在京的心裏莫名地被什麼東西給狠狠地砸了一下。
“我……”一時之間，腦子裏沒什麼好的措辭來解釋。
這四個字看似沒什麼，但細細一想，好像確實暴露了很多。
見她不語，陸林西歪了歪頭，眼神更帶有侵略性地望向她。
“我……我當時就是想嘲諷一句，並沒有想那麼多，順口就說出來了而已。”沈在京牽強地解釋。
顯然這個解釋，陸林西並不滿意，“是嗎？”
“嗯。”沈在京點頭。
陸林西望着她，身子再微微湊近時，沈在京則是如驚弓之鳥一樣，立即開口，“不是要去換藥嗎？走吧！”
見她轉身就要下車，這次，陸林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在京愣了下，回頭朝他看去。
這次，陸林西卻抓得緊緊的，那力道，讓沈在京都不由得皺起了眉。
“沈在京，你真覺得，我有這麼好糊弄嗎？”陸林西看着她壓低了聲音反問。
此時的兩人，就像是在進行一場拉鋸戰，明明彼此好像知道些什麼，但就是沒有人率先開口戳破這層窗戶紙。
沈在京望着他，眉頭攏了攏，隨後眼神也逐漸變得清晰明朗起來，“那不然陸總以爲我什麼意思？我又在糊弄什麼？”
見她也逐漸變得強硬了起來，尤其望向自己的眼神，讓他不禁想起來那年在會所的時候，看着她捂着腹部朝門口走去時，他追了上去。
那一刻，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這般。
望着她，陸林西手上的力道漸漸鬆了些，良久後才喃喃開口，“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也在人的意料之外。
沈在京看着他，也微愣了片刻，半晌沒說話。
天知道這句對不起對沈在京來說意味着什麼，縱然不知道爲什麼會忽然說出這一句，但此時的她也爲之心酸。
腦海裏不禁想起了幾年前。
如果這句對不起能早些年，也許她也就不會耿耿於懷這麼多年。
不過，不重要了。
看着他清雋冷峻的臉，又對上他宛若大海般深沉的眸，沈在京低聲開口，“陸總，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們之間，誰也不欠。”
“是嗎？”陸林西沙啞着問。
沈在京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聽說陸老夫人已經見過黎總監了，想必你們也好事將近了吧？”
聽着她的這話，陸林西眉頭緊鎖，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在京望着他，低聲開口，“我祝福你，不是嘲諷，也不是玩笑，真心的，希望你可以幸福，生活愉快。”
這句祝福，讓陸林西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老人家最是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兒孫能夠幸福，你結婚，擁有新的家庭，她會很欣慰並且開心的。”沈在京喃喃說道，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等你們結婚了，再生幾個孩子，到時候老夫人還能夠看着他們成長，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說完，沈在京看向他，“陸總，人這一輩子，不能只往回看，不管發生過什麼，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你說對吧？”
“所以，這是你現在的想法？”陸林西啞聲問。
“嗯。”沈在京點頭，“我呢，以前的生活很不幸，但現在我很幸福，也很珍惜當下的所有一切，我不想被改變，只想沿着自己的軌道，繼續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