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院子裡的水龍頭,將水調至溫熱,然後將大喵放在了下面。
誰知它竟是調皮起來,頭猛地一甩,一身的水珠直接甩了凌菲一臉。
惹來她一陣大笑,將大喵抓住,揉著它濕乎乎的毛髮,“凌大喵!不對,葉大喵!再甩一甩試試!”
大喵竟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語,頭甩得更歡了,居然還趁機從她手上溜了出來。
凌菲咬牙切齒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葉大喵,凌大喵,太監喵!你給我站住!”
不遠處那輛銀灰色的卡宴停了下來。
車內一身軍裝的姚紅看著一言不發的葉於琛,“沒想到她恢復得這麼快,你也不必擔心了。”
葉於琛淡淡掃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然後就推開車門打算下車。
可誰知大喵竟是早已朝這邊跑來,凌菲在後面追得歡快,近了才發現那搖下的車窗內,狹小的空間中,並肩坐著葉於琛和姚紅。
她停下腳步,就這麼愣愣地看著好些天沒有見到的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記得自己曾經霸道地說過,前排的副駕駛座位是她的專屬,不管他的哪一輛車,她都要坐前面,還不許別人坐。
但是葉於琛笑她跟小老虎一樣,還問她要不要尿尿標明自己的領地範圍,惹來她一陣白眼。
可他終究是答應了。
當時語氣裡的寵溺還迴蕩在凌菲心間,可位置上的人,此刻已經是不同了。
葉於琛也看到了她,皺了皺眉,準備下車,卻被姚紅一把拉住。
後者迅速前傾,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然後凌菲就看見他也同樣附在姚紅的臉頰旁邊,親近到旁若無人地張了張嘴,引得姚紅嬌笑了一下。
直到葉於琛放開了她,推開車門,朝凌菲走來。
身後的姚紅還無聲地對凌菲一笑,然後張了張唇。
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那樣挑釁的嘴型還是讓凌菲看了出來,她說的是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真是諷刺。
有些事,想通不必太長時間,比如他為什麼這幾天都沒有來,為什麼此刻姚紅坐在他車裡。
一瞬之間,她只覺得葉於琛的面容,在陽光下,都已經有些看不清楚了。
直到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淡漠地開口,“進屋去吧,有事找你。”
陌生而疏離的語氣,隔著千重萬重的空氣,扎進她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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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其他人都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
而剩下的兩個人,一個的臉色蒼白如晨光,另一個,暗沉如夕陽。
凌菲張了張嘴,卻覺得自己的嘴巴此刻像是被520封住了一樣,薄薄的上唇重如千斤,讓她抬也抬不起來。
葉於琛目光沉靜地看著她,眼中平靜無波。
良久良久,久到窗外黑幕低垂了,他才慢慢開口,“凌菲…..”
“我讓他們準備了麵粉,你要吃什麼口味的蛋糕,我烤給你!”
她急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語,不讓他說完整。
因為她有一種預感——他接下來說的話,必定不是自己愛聽的。葉於琛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卻立刻被他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穩的腳步,一直走向凌菲,在她面前站定。
他看著她的烏髮,低垂的頭,冷硬開口,“我已經聯繫好了瑞士那邊的大學,他們願意接收你,手續也已經辦妥,再過兩天,我送你去機場。”
平地驚雷,將她炸得暈頭轉向,消化了很久這個消息,還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請你準備好出國。我主意已定。”他的聲音更冷了幾分,讓她忍不住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以為只錯覺。
可那嚴肅而決絕的模樣,到底在她胸口猛地一擊,讓那裡立刻破了一個洞出來,彷彿被人倒進了一大堆木炭,火燒火燎地疼著。
想起剛才在院子裡看到的畫面,她冷冷一笑,“是因為姚紅嗎?”
“是的。”
他答得毫不猶豫。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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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命地握緊自己的手掌,可就算尖利的指甲刺破掌心,也不能緩解她胸口的疼。
“她比你更合適。”葉於琛望向窗外那輛卡宴,雖然隔著車窗玻璃,他卻依舊不吝於給予自己溫柔和纏綿的目光。
凌菲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讓自己的眼淚掉出來,喉嚨裡逸出一聲諷刺的笑意,“千帆過盡,她是最合適的?那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葉先生,我記得她才是你的青梅竹馬吧!”
姚紅說,你是後來者。
葉於琛說,她比你更合適。
前者的話語能讓凌菲一笑置之,但後者的,卻讓她體會到了,什麼叫一箭穿心。
“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和我並肩作戰的伴侶,而不是一個時時刻刻需要我保護的女子。我們不合適。”他收回那忽遠忽近的目光,看著凌菲的臉。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她這樣拖累的人,帶來許多拖累的麻煩。
“我也可以!”她沒有半秒的猶豫,堅定地開口,試圖走上前,像以前一樣依在他懷裡。
可他卻伸手,抵住了她的肩膀。
力道有些大,甚至碰到了她的傷口,讓凌菲疼得倒抽了一口氣,眼淚差點掉出來。
可葉於琛卻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你可以?你會拿槍嗎?你連梯子都爬不上去!你只會軟弱無力地倒在我懷裡,”他頓了頓,終是說出口,“成為我的負累,讓我也差點因此受傷,丟了性命!”
凌菲臉色瞬間煞白,卻還在堅持,“我不要出國,我要在你身邊。”
“請你準備好。”
“不,”她揮舞著手臂,“葉於琛,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不會你說的那些,難道是我的錯嗎?”
恐怕十個人裡面有九個,都不會這些技能的吧?
葉於琛眉頭皺得死緊,一直推著她的肩膀,不讓她靠近,“你應該知道,我做的決定沒人能改變,什麼都不要說了。”
凌菲忽然朝後退了一步,迷茫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突然大哭大鬧起來,張牙舞爪地要撲過去,“我不要,我不要這樣,不要!”
這樣算什麼?
他的那些承諾,他們的甜蜜,又算什麼?
“我不想讓姚紅等太久,再見。”
這一句話裡的每一個字,幻化成了無數鋼針,從四面八方鑽進她薄脆的肌膚,順著血管逆流而上,最終在她的心臟部位得到了聚集,爭先恐後地從各個方嚮往外鑽著,橫著鑽,豎著鑽,斜著鑽。
痛得凌菲大叫起來,“不要,我不會去的,你死了這條心!”
回答她的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
這個巨響抽走了她最後的力氣,讓她軟綿綿地蹲了下去,將頭埋在自己的雙膝之間,無力地抽泣起來……
任江和羅陽浩從側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凌菲蹲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
兩個人誰也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因為他們清晰地記得,首長將昏迷的凌菲從直升機上抱下來以後,對他們說的話。
那句話是: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當時眾人皆驚,隨即面面相覷,都是跟了葉於琛多年的人,可沒有誰見過他如此冷酷絕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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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任江踟躕地在部隊會議室門口等了很久,背上已是冷汗涔涔,卻又不敢貿然入內——這次的會議內容絕密,只有幾位首長在裡面。他要是這麼進去了,估計得受到軍法處置。
可不進去……,葉首長那邊,似乎更難交代了。
左右為難許久,最後他一咬牙,正打算破門而入,葉於琛卻已經拉開沉重的木質大門,走了出來。
看到任江,他眉目瞬間收緊,“什麼事?”
“首長,小夫人不見了。”
“你說什麼?!”
此刻正值深夜,這一聲吼,將幾個樓層的聲控燈全部都給吼亮了。
“小夫人不見了,”任江硬著頭皮報告,“中午夫人在楊醫生幫她換藥的時候,借了他的電~話,叫來了小姐。”
任江頓了頓。
“繼續說。”
葉於琛的聲音裡似含了碎冰,隨時都有可能將眼前整個人割碎。
“本來我們按照您的吩咐,不讓任何人入內的,可小姐說夫人就要走了,好歹讓見個面,羅陽浩一時心軟,就放了小姐進去。倒也沒待多久,小姐就走了,直到晚上阿姨去叫吃飯,叫了許久,也沒聽到夫人答應,又怕夫人發燒,所以去探了探,誰知床上躺的,不是夫人。”
“是於瑾?!”葉於琛幾乎能猜出接下來的事。
“是,”任江垂頭,“是我們疏忽了,今天小姐進來的時候,帶著墨鏡和大簷帽,我們誰也沒放在心上。”
換言之,凌菲穿著葉於瑾的衣服,離開了海邊別墅。
兩個人身形相差無幾,要騙過沒怎麼見過她們的羅陽浩簡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