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如心中所慮,與那個薄情之人斷了婚姻的束縛,這份工作將會是她唯一的依靠。
是啊,何苦還要在這場名存實亡的婚姻中掙扎,繼續承受那些無謂的拖累與心痛呢?
回到那個名爲“家”的地方,就該是時候和那個冷漠如冰的丈夫說個明白,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
許清禾爲朱雲秀精心挑選的鞋履,是那樣的合腳舒適。
而在布料攤前,她的指尖輕撫過那些細膩的紋理,最終定格在了兩塊布料上:一塊是熱烈如火的大紅,另一塊則是寧靜悠遠的淡藍,上面還繡着細碎的花朵。
想象着這些布料在巧手下變成一件件溫婉動人的衣裙,許清禾的心中便溢滿了期待。
當她再次尋找鳳姐的身影時,卻發現對方已經下了班,正靜靜地等候着接班的同事。
夕陽的餘暉灑在鳳姐的身上,給她平添了幾分柔和。
見到許清禾手中的布料,鳳姐微微挑眉,關切地問道:“妹子,這樣的布做衣服,會不會顯得過於花哨了些?”
在這個仍舊偏向保守的時代,人們的穿着大多以黑、白、灰、藍這些素淨的顏色爲主,許清禾的選擇無疑是大膽而前衛的。
但許清禾只是輕輕一笑:“鳳姐,您放心吧,我新婚燕爾,穿這樣喜慶的顏色正是應景呢!”
這話雖是隨口而出,卻也藏着幾分真實——人們總是對新婚的女子抱有更多的理解和寬容,彷彿那些鮮亮的色彩就是她們幸福的證明。
鳳姐聞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滿是理解與笑意:“說的也是,年輕的時候就應該多打扮打扮,就像春天裏的花朵一樣鮮豔奪目。將來有了孩子,哪還有心思去講究這些。”
話雖這麼說,鳳姐的內心深處卻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爲了女兒,她放棄了許多個人的喜好與夢想,可如今女兒的行爲卻悄然刺痛了她。
好在接班的人適時到來,打斷了鳳姐的思緒。
鳳姐收拾起復雜的情緒,帶着許清禾邁向了附近的國營飯店。
此時正值飯點前夕,店堂內客人稀少,顯得格外寧靜寬敞。
兩人坐下,點了幾道家常菜,邊吃邊聊,氣氛輕鬆而溫馨。
不經意間,許清禾提起了那一小碟腐乳……
鹹菜這玩意兒,在這兒確實是個稀罕物。
它不僅需要耗費不少工夫去醃製,還得搭上一筆不小的開銷,因此,尋常百姓家裏頭,大都不樂意爲這不起眼的小菜掏腰包。
鳳姐搖了搖她那染着幾縷金黃的短髮,眼神不經意間掠過了許清禾的臉龐,隨即,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妹子,我拿你當親妹子看,這話我才跟你說,你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啊!”她的語氣認真。
“我並不是說農村有什麼不好,但坦白講,現在社會上對農村的看法多少帶點偏見,總覺得從那裏出來的東西不夠乾淨,也不夠安全。咱們領導在做決策時,這些外界的看法也是要考慮進去的。合作這檔子事兒,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就能拍板定案。”鳳姐的話語無奈,卻也是現實。
至於豆芽、豌豆粉這類小食,倒還好說,尤其是豌豆粉,新穎又受歡迎,總能迅速成爲餐桌上的焦點。
然而,鹹菜的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漫長的醃製過程不說,還沒有一套正規的生產流程來保障,誰又能保證裏面沒有添加些不明所以的添加劑呢?
這樣的食品,讓消費者如何安心選購?
許清禾聽罷,心中明白鳳姐是出於對自己的愛護,擔心自己太過急功近利,剛在新鮮蔬菜的合作上取得進展,轉頭又打起了農家鹹菜的主意。
“鳳姐,我理解你的顧慮。但如果是我們自己村裏做的鹹菜不受歡迎,那換成由正規食品廠生產的怎麼樣?遵循嚴格的生產流程,裝進像那些精緻水果罐頭一樣的玻璃瓶裏,是不是聽起來就讓人放心多了,也更有吸引力了呢?”
鳳姐聞言,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來,眉頭微蹙,疑惑地反問道:“食品廠出的?那豈不是幫不到你們村的鄉親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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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禾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故作神祕地說:“哎呀,鳳姐,我自然有我的辦法。等事情成了,再詳細告訴你。要是不成,你就當今天我沒提過這茬兒好了!”
鳳姐被許清禾的機智和自信逗笑了,由衷地讚歎道:“有志氣!姐信你這一回!清禾,你真是我見過最勇敢又聰明的姑娘了,你家那位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能有你這樣的伴侶,這輩子都值了!”
不多時,熱騰騰的飯菜被端上了桌。
在這家國營飯店裏掌勺的大廚,手藝自是非同凡響。
鳳姐出手大方,點了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外加兩碟精緻小菜和一鍋香氣四溢的湯,許清禾吃得津津有味,心滿意足。
正當兩人享受美食之際,一對男女緩緩步入餐廳。
女子身懷六甲,肚子圓滾滾的,顯然即將臨產;男子則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那份細心與呵護,讓人一眼就能感受到他們之間的深情厚誼。
男子的目光並未投向鳳姐她們這一桌,而孕婦卻在掃視間,一眼就認出了鳳姐身旁的許清禾。
“民安哥,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吃吧。”女子用嬌滴滴的聲音提議道。
趙民安聞言,擡頭望向她,一臉不解:“怎麼了?不是你一直唸叨着想吃這家國營飯店的紅燒肉嗎?怎麼這會兒又改主意了?”
趙民安的聲音溫柔至極,生怕自己的聲音大了會驚擾到她脆弱的情緒。
“不是……”孫小麗輕聲細語,手指輕輕指向鳳姐的方向。
趙民安順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低頭享用着美食,旁邊坐着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兩人言笑晏晏,氣氛融洽。
趙民安心頭猛地一緊,旋即又想到,陳紅若是有這樣標緻的朋友,爲何從未向他提起過,心中頓時像被一塊巨石壓住,說不出的憋悶。
於是,他二話不說,拉起孫小麗的手,徑直朝鳳姐那一桌走去,口中不滿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