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那走了過去，再往前走了一會兒，見到了相國寺的大門，才嘆了一口氣。
“那裏……”到底有什麼古怪的嗎？
小和尚見允祀來了，就給安排到他經常住的那間客房。
允祀見小和尚要出門，他道：“有勞給我準備一盆熱水和毛巾。”
小和尚點了點頭。
不多會兒，熱水和毛巾都準備好了。
允祀給宋茗微洗了一把臉，他將她溼漉漉的黑袍外衣脫了，目光癡纏在她美誘的胴上。
宋茗微無意識地轉了個身，允祀慌忙地給她蓋了被子。
他的眼撇了開來，冷峻的臉上尚看不出什麼，然而耳尖通紅，這初秋的天氣裏，像是被冰雪凍着了似的那般紅。
他見宋茗微只是沉沉睡去，脣微微一勾，便給她擦了脖子和手。
接着用乾毛巾給她擦還沒幹透的頭髮。
待宋茗微舒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允祀笑了起來。
“你倒是會享受。”
話落，他隔着被子將她抱住，眼一閉，便也隨着她一道睡去。
門外，一抹硃紅袈裟長長久久地站着。
直到雞鳴聲響，他才從晨露中披星戴月離去。
天色大亮，宋茗微睜開眼，見到了允祀那漆黑地近乎吸人的眸子，她還有些氣息不順。
“你怎麼在這裏？”
她看了眼四周，見這裏是寺廟，起身欲走。
卻猛地尖叫了起來。
“允祀，你這個流氓，混蛋，臭不要臉。你還我衣服。”
她緊緊抓着被子，才讓自己不至於春外泄。
而外頭那隻狼虎視眈眈，像是恨不得她能從被子裏出來，好一飽眼福。
宋茗微氣地臉色漲紅。
“今日匆忙，你就換上我的衣衫。”允祀遞給了她一件黑衣黑袍。
宋茗微接了過去，將簾帳放了下來，就在裏頭換了。
許是晨光照耀着她的身影，將那妖嬈的身姿都投射在了簾帳下。
這般看去，更是勾人慾死。
允祀默然轉身，再看下去，不是宋茗微發瘋，而是他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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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茗微穿好了衣裳，就下牀道：“昨晚，你有看到師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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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祀的臉驀地一沉。
“沒有。”他冷硬地回答。
宋茗微不知道是放鬆還是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我要回去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師父，這相國寺，她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宋茗微出了門，待看到門外一雙深深的腳印，宋茗微頓住了。
她的手丈量着這雙腳印，這會是師父嗎？
鼻端一酸，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會呢？
她已經不是小玉的模樣，師父已經沒了理由，她也沒了藉口可以死皮賴臉。
她該離去的。
心一陣陣地揪疼，宋茗微紅了眼眶，她擡眼看到了一人站在了桂花樹下。
那人身上的袈裟飛揚，宋茗微遠遠看着，竟不敢像以往那樣，跑到他身邊，親暱地喊他師父。
她只是遠遠地看他，卻看不清他的臉。
師父，現在是什麼表情？
他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會說什麼？
宋茗微身子一縮，師徒緣分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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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這樣的話像是魔咒一般出現在她的耳畔，她不要聽！
宋茗微轉身就跑。
允稷持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頓，他的腳往前一步，卻生生卡在了那。
茗微，竟然當做沒看到他？
她就這麼跑了？
宋茗微一路跑着，眼眶子紅了，心裏卻在想，就這樣好了。
只要不見到師父，就不會聽到那般殘忍的話來。
當做沒看到，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允祀拉住她的手，道：“這裏。”
宋茗微頓住腳步，她跟着允祀一步一步走着。
低垂着頭不說話的她，見到了層層樓梯下的馬車。
“允祀，這相國寺，往後我就不來了。如果師父問起我，便說我身體不適。”
宋茗微話落，就下了層層樓梯，一下鑽入了馬車裏。
允祀看着馬車漸漸離去，對着身後道：“六哥，出來吧。”
門後，一道硃紅身影出現。
允稷看着那離去的馬車，語氣遲緩道：“她還好嗎？”
“你真的是因爲那副皮囊才對她那麼好？收她爲徒，說要護着她一生一世？她現在躲你都來不及，怕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你了。”
允稷的脣緊緊抿着。
“不會的，師徒緣分，不可能說斷就斷。她是我一千多年來唯一收的徒弟。”
一千多年……
“六哥，你竟能記住一千多年的回憶，你沒有經過奈何橋嗎？”允祀驀地問道。
“我的輪迴不需要奈何橋。”
允祀冷聲一笑，“既然茗微不是你的小玉，你該去找屬於你自己的小玉。從此刻起，或許你們連師徒都無法做成，她現在是我的了，往後都會是我的。和你再沒有關係。”
允稷沒有應他。
他沉默地看着那馬車消失在了山腳，轉而回了相國寺。
馬車裏，東珠一臉震驚地看向宋茗微。
“小姐？”她不確定地問道。
宋茗微點了點頭，她的手撫過自己的臉龐，這一張全然陌生的臉，竟才是真正的自己。
宋茗微不由得嗤笑。
“東珠，你會不會害怕？”
東珠愣了愣，道：“小姐，這才是你的真身對不對，狐仙都長得這麼好看嗎？小姐，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身材，這樣的臉蛋啊？”
宋茗微嘴角一抽。
果然不能用尋常的思維來和東珠相比。
東珠的重點在哪兒呢？
“如果你能少吃肘子，或許三年後就能窈窕了。”
東珠彷彿聽到了晴天霹靂。
“除了這個，沒有辦法了嗎？”
宋茗微笑了起來。她很想說，其實投胎更有用，但不想過分打擊東珠。
好在東珠一路上嘰嘰喳喳，倒是讓她不再去想師父的事，心中雖還是悶悶，到底不會太過低沉。
宋茗微靠在了東珠的肩膀上。
“東珠，好在有你。這世上再沒有誰比你更珍貴了。”
宋茗微話剛說完，馬車就停了下來。
她詫異地問了下阿順，阿順咳嗽了聲，道：“小姐，不知道玄親王什麼時候坐在這的。”
宋茗微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允祀，你別嚇人。”
簾子被他用力一掀。
允祀那森涼的眸子就掃了下東珠，東珠被凍得兩腿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