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說得很好,以後別說了

發佈時間: 2025-02-22 14: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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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燕子樓出來,江成璟僱了車,專程把海雲舒送回去。

 還警告她:“以後你少來這種地方。”

 海雲舒解釋:“我只想着這裏魚龍混雜,說話不起眼,誰知道會突然殺出個凌姑娘。”

 江成璟無奈:“什麼事兒等你想到,黃花菜都涼了。”

 “我是沒有凌姑娘未卜先知的本事,既如此,你怎麼不把她帶回去?”

 他反問:“你想我把她帶回去?”

 海雲舒被他看得難受,只能老老實實地搖頭:“不想。”

 江成璟抄着手,靠在車壁:“這不結了。”

 海雲舒肯定不想他有事的,於是又說:“以後,你能不能離那個凌霜遠一點?”

 “爲什麼?”

 “不爲什麼。”

 “吃醋了?”

 她大聲:“才沒有!”

 “沒有就沒有,你嚷嚷什麼!”

 她又慫:“我是着急了,對不起……”

 她一服軟,他就沒脾氣了。

 拿出餐盒裏的烤乳鴿遞給她:“吃點吧,說了一晚上話,也沒吃上飯。”

 海雲舒接過來,荷葉包裹的剛出爐的乳鴿,香噴噴的。

 琮兒最愛吃了。

 “你不吃嗎?”海雲舒問。

 “不餓。”

 “這裏有兩隻呢,我吃不完的,你不用都留給我,自己也墊墊肚子吧。”

 “……”他本來也沒打算讓她把兩隻乳鴿都吃了好吧。

 “一隻你吃,一隻帶回去給你兒子。”

 海雲舒驚得嘴裏的鴿肉還沒來得及嚥下去:“你怎麼知道琮兒愛吃這個?”

 他知道的事多了。

 “你兒子三天兩頭往那家烤乳鴿的店裏跑,我去幾次見他幾次。”

 “哦……”

 海雲舒笑:“那我替琮兒先謝謝王爺賞賜了。”

 一晚上只顧着喝茶看美人了,肚子早已餓得呱呱叫,如此美食在前,海雲舒也就不客氣了。

 江成璟在一旁瞧着她狼吞虎嚥,嘴角浮出一抹不易察覺地笑意。

 等她吃個半飽了,才問:“你說的那個凌卿,和這個凌霜有關係嗎?”

 海雲舒抹抹嘴角:“她們應該是親姐妹。”

 於他料想的一樣。

 “知道了。”江成璟便沒再說什麼。

 海雲舒仍不放心,故意點他:“我看那個凌霜不像好人,你覺得呢?”

 “你怎麼瞧出來的?難不成,你也學會看相讀心了?”

 海雲舒有口難言,只能絞盡腦汁地想理由:“正經家的姑娘,誰會在手臂上紋一把刀啊。”

 他逗她:“沒準兒人家只是爲了好看呢。”

 “反正我就是知道,你要是收了她,日後必有血光之災。”

 江成璟只想笑:“這才跟凌霜聊了幾句,血光之災都出來了。這麼有天賦,我是不是該把你送去閭山,好好學學卦象啊?”

 海雲舒一點也沒開玩笑:“江成璟,我不是無理取鬧,這個凌霜不是好人,你要收了她做影衛,她會在背後狠狠捅你一刀的。”

 她說得有板有眼,到引起了江成璟的興致:“是嗎?”

 海雲舒頗爲正色,推理道:“你仔細想想,可曾得罪過姓凌的一家?不然滿屋子的豪門公子,她一眼便認出了你,所爲何來?若非來報恩,就是報仇的。

 “你再想想,報恩她在哪都能盡一份心,只有尋仇才會一直想着進王府貼身伺候。”

 江成璟並不在意:“我獨掌朝政多年,殺的人多,得罪的人不計其數。若事事瞻前顧後、畏首畏尾,那什麼也別謀劃了。退一萬步,就算他們要來索命,也得分個先來後到,怕什麼?”

 “江成璟,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別嘻嘻哈哈的!”

 見海雲舒言之鑿鑿,江成璟也不好打消她的興致。

 於是答應:“好,聽你的。我不收她,總可以了吧?”

 明明是爲他好,他卻像是很勉強的樣子。

 海雲舒別過頭,不理他。

 江成璟身子前傾,陰柔俊秀的臉抵過來,海雲舒身子不由得貼在車壁上。

 他笑意漸濃:“你很怕我死啊?”

 她嘴硬:“我才不怕,你要是死了,沒準兒老百姓還普天同慶呢。”

 “我不問別人,我只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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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

 “我要是死了,你會傷心嗎?”

 這個假設,海雲舒沒想過。

 前世,她的命可沒江成璟的長。

 要是他死的比她早,她或許還能談談自己的感受。

 那時海雲舒在程家半生操勞,混得萬分潦倒,自己的一地雞毛尚且沒理清楚,自然也關心不了別人的事。

 只是作爲世交,知道江成璟大權在握,卻一直未娶。倒不像是他這種身份能做出來的事。

 後來她被程子楓所殘害,扔到亂葬崗,臨死前,只有鶯歌陪着她。

 鶯歌說,海家落難,滿朝文武只有江成璟在朝堂上奏求情,卻被皇帝無情駁回。

 彼時,皇帝已親政,江成璟將他扶穩在龍椅上後就功成身退,只做個閒散王爺,說話的分量自然也就也不及當年。

 最終,海家滿門抄斬。海雲舒帶着無盡的痛苦和悔恨,凍死在琮兒的墓前。

 想到這兒,海雲舒喉嚨有一絲哽咽,可她很快就把這點不悅的情緒壓了下去。

 說:“江成璟,你不會死我前面的。”

 此時,幽閉的車廂內彷彿被一層厚厚的黑霧籠罩着,只有微弱的月光能透過車窗,斑駁地落在華美的錦服上。

 江成璟又逼近了幾分:“說啊,我要是今天死了,你會怎麼辦?”

 “你沒那麼輕易死吧。”

 “這可不好說,沒準兒晚上就被毒死了,或者就跟你說的,被人拿刀砍死了。”

 “……”

 “到那時,你會在棺材前,爲我掉兩滴淚嗎?”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總感覺江成璟今晚陰晴不定,一會兒淡定,一會兒惆悵的。

 他很少這麼患得患失,總是一副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我會的。”

 海雲舒很誠懇地表達了內心的想法:“江成璟,我們自幼相識,雖說很長一段時間形同陌路,但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那個不苟言笑卻聰穎過人的江小二。

 “我只知道,別人對我好,我便要知恩圖報。

 “你幫了我這麼多。不管你在旁人眼裏,是奸,是惡。在我這兒,你總是好的。

 “所以,我不想你死。若真如你所說,今晚就死了,靈堂棺材前,我定要爲你灑三杯酒,好好哭上幾聲的。”

 海雲舒自認爲是一番肺腑之言,說的滴水不漏。

 可江成璟聽在耳朵裏怪怪的。

 前面說得挺好,越到後面越彆扭。

 見他也不做聲,海雲舒只好試探道:“怎麼,我說得不好嗎?”

 他瞧她眼底全是清澈的愚蠢:“說得很好,以後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