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翠翠,別說話啊。”沈七月悄聲說道,繼續躲在草垛後偷聽。
陸景桓並不認識沈翠翠是誰,但他能明顯感覺到從沈七月身上傳來的怒氣。
“七月……”
沈七月轉身惡狠狠地衝他“噓”了一下,繼續盯着前面。
“別,別客氣,我奶奶說上次的布鞋,謝謝翠翠了。我……我先走了。”
聽到這個聲音,沈七月的雙手瞬間握緊,果然是沈大雲!
“大雲哥太客氣了,等過幾天秋收忙完,我再給慶奶奶做幾身衣裳。”沈翠翠的聲音含羞帶怯,聽得沈七月火大。
“不了不了,奶奶的衣裳……衣裳夠穿了,我…我先走了啊。”沈大雲像是受了驚嚇,說完就匆匆走出了小院。
花嬸子看着沈大雲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大雲這孩子,真是不錯。”
“哎呀,娘,您說什麼呢?”沈翠翠扭着身子撒嬌。
沈七月的後槽牙磨得“咯咯”作響,拉着陸景桓就走了出來,大搖大擺地從沈翠翠家門口路過。
沈翠翠和花嬸子被突然的動靜嚇了一跳,待看清是沈七月時,花嬸子鼻子裏發出重重一聲“哼”。
“娘,您說餓哦給大雲哥也做一件衣裳怎麼樣?”沈翠翠眼珠轉了轉,突然問道。
“那感情好啊,大雲隔三岔五就來看你,是該對得起他這份心。”
沈七月轉頭抓了陸景桓的手,“哥,快走,這跟前是村裏最髒的地方,回家洗澡,省得被薰臭了。”
沈翠翠本就對過去有心結,聽沈七月說着這話,下意識就覺得在暗諷她,立刻炸毛。
“沈七月,你在說誰?你往我心上扎刀子,你是要逼死我你才甘心嗎?”
又來了,沈七月停下腳步,“沈翠翠,我走的是村裏的路,我自說我的話,你何必上趕着對號入座,只聽過撿錢的,還沒見過撿罵的呢。”
“再說了,你少道德綁架我,你弱你有理?你愛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倘若以前,你死了我還能來瞅你一眼,掉兩滴同情淚,現在……哼。”
沈七月斜斜看了她一眼,當她是世界中心啊,所有人都得愛護她?
“七月,我一向對你不錯,你這孩子……”花嬸子指着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沈七月冷笑一聲,“你對我不錯,我可有對不起你家?我也懶得跟你們多說,公道自在人心,以後井水不犯河水吧。”
沈翠翠見她說完就要走,又急又怒,脫口而出道:“你是替沈梨花生氣,沈大雲跟我走得近,她心裏不忿。”
“閉嘴!”沈七月大喝一聲,“你不要臉離不開男人,少攀扯我大姐,我大姐清清白白,整天在家操持,什麼沈大雲,沈小云,少往我大姐身上潑髒水!”
沈翠翠聽見她如此不客氣,罵自己不要臉,氣得指着她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之前在打穀場,救你的人可不是沈大雲,可千萬別表錯了情。”
沈七月滿意地看到沈翠翠滿面錯愕,拉着陸景桓就走。
沈梨花正給幾個皮猴子洗漱完,見二人回來,笑着指了指竈房。
“兩個鍋裏都有熱水,天氣熱,衝一衝,睡覺也舒服。”
又衝沈七月身後的陸景桓招了招手,“景桓,你昨天的那身衣服我給你洗乾淨了,疊起來放你炕上了,你記得收起來,你身上這件,一會換下來放在壓井上,我給你搓一把。”
“大姐,這是今早剛穿的,不髒。”陸景桓看着眼前親切熱絡的沈梨花,心裏熱熱的。
“不是髒,天熱愛出汗,穿了一天的衣服就有汗臭味,你跟七月在外奔波的,可不能讓人家笑話。”
陸景桓不再推辭,“哎”了一聲,看向沈七月。
沈七月心疼地看着沈梨花,這麼好的大姐,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兒。
該死的孫家祖!該死的沈大雲!
鬱悶的洗完澡,沈七月在炕上輾轉了許久才睡着。
心裏有事,睡得就不是很踏實。沈七月在雞鳴的第一聲就睜開了眼睛。
匆匆洗漱完,趁着衆人沒起來,她將竈房裏的水缸灌滿了靈泉水,然後引火給大家做早飯。
天氣熱,人的胃口也不好。沈七月拌了個野菜,拍了幾根黃瓜。
又抓面加水,攤了些煎餅,最後不忘熬了米湯。
小包子最近可以吃點軟和的飯了,最愛喝的便是這米湯。
做得簡單,沈七月手底下也麻利,等她全部整治完,沈梨花纔打着哈欠從屋裏出來。
“七月,你啥時候起來的?”她幫着沈七月將牆邊的摺疊餐桌在院中放好,將飯菜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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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一會吃完飯,去我們的地裏看看。”
沈梨花吃了一驚,他們哪裏有的?“七月,你買得了?”
沈七月將筷子擺好,輕輕敲了敲虎子的門,“沒有,你還記得爺爺奶奶之前種的那十幾畝水田嗎?村長爺爺說讓我們種,”
“大姐,”沈七月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如若我做的事情,所有人都認爲我傻了,你會相信我嗎?”
沈梨花不解地擡頭,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不過看她一臉緊張期待,還是笑着捏了捏她的臉。
“傻丫頭,你做什麼就放心去做吧,你之前給大姐的家用,咱家除了吃飯,別的也用不着,大姐都攢起來了,你放心折騰吧,再差還能比以前吃不上飯差啊。”
“大姐。”沈七月癟了癟嘴,兩世了,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沈七月一時有些情難自禁,鼻頭髮酸,眼眶也有些發熱。
“大姐,二姐。”虎子歡呼雀躍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沈七月趕緊吸了吸鼻子,轉過頭,陸景桓三人正從門外走進來。
“你們……還以爲你們在睡懶覺呢,怎麼從外面進來了?”
虎子獻寶似的將手中的東西提了起來,“二姐,你看,我還要吃蛇羹!”
“沈小虎!”沈七月猛地跳起來,差點將院中的餐桌掀翻,“扔出去!”
“二姐,上次大姐做了,還挺好吃的,景哥哥說他也想吃了,才叫我拿回來的。”虎子有些委屈。
沈七月翻了翻白眼,上次被咬傷,在回春堂治了幾天,回來的時候才聽說,大姐已經將死蛇給大家做了蛇羹。
“虎子,你二姐小時候就害怕這些爬來爬去的東西,給我吧,我給你們做。”沈梨花上前接過拿進了廚房。
“大姐,小心蛇頭。”沈七月心有餘悸,開口提醒道。
“放心吧。”墨影洗了個手,坐到餐桌旁,“我已經將那蛇頭砸了個稀巴爛,它要是還能開口就真的見了鬼了。”
沈七月放下心來,讓大家趕緊坐下準備吃飯,吃完飯還要去翻地。
“七月。”隨着一聲呼喊,門口走進來一個人,手裏拎着一隻雞,笑着在院子裏看了看。
“你大姐呢?”
沈七月將手中的筷子放下,站起身,提了提嘴角,“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