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宸皺眉，按照他對白子苓的瞭解，她現在應該生氣，控訴指責他，與他爭論，甚至耍脾氣吵架。
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彷彿一切事情都未發生，平靜如常。
吃過晚飯回到房間，就見白子苓在打地鋪，秦聿宸鬆了口氣。
白子苓剛剛不發脾氣大概是不想被爺爺發現，現在房間只剩下他們兩人，她就不會忍了。
等了許久都不見白子苓開口，秦聿宸想了想，主動解釋說：“今天在醫院碰巧遇上程千婧，她也要去看望王爺爺，我們便一起了。”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無論心裏是怎麼想的，白子苓面上微微一笑，“嗯。”
她沒有開口的打算，直接走進浴室洗漱，等出來，也沒看秦聿宸一眼，躺進鋪好的被窩，閉上眼睛。
秦聿宸愣住，他以爲這地鋪是給他睡的，誰知白子苓竟自己睡下。
初春的天氣依舊很冷，白子苓怕冷，冬季身體冰涼，睡在地上……
秦聿宸蹙眉，“你起來，睡牀上。”
白子苓閉着眼，不鹹不淡道：“不用了，我們只是合作關係，同睡一張牀不合適。”
這話險些把男人氣笑，“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以前能一起睡，現在又說不合適？
白子苓翻身背對着男人，“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怪不得常說人都有兩副面孔，前幾天小姑娘還對他巧笑嫣然，說話又嬌又軟。
現在卻冷冷淡淡，充滿疏離。
因爲什麼她的轉變會這麼大？是因爲程千婧，還是……
想起今天在醫院病房門口看到的那一幕，小姑娘揚臉跟男人說話，面容柔和。
他們二人距離很近，低聲說着話，像是分別時難捨難分的小情侶。
拳頭倏然攥緊，男人漆黑的眸閃着冷厲和陰騭，“因爲王鴻軒？你喜歡他，所以不肯再與我睡一張牀？”
白子苓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睜開眼睛看向他，忍不住生氣：“秦聿宸你胡說八道什麼？”
她這一表現落到秦聿宸眼裏，就是被戳中心思，惱羞成怒。
秦聿宸忍不住將白子苓從被窩裏拽起來，甩到牀上。
牀榻不算柔軟，白子苓被摔得頭昏眼花，她手腕更是疼得厲害，低頭，纖細的手腕浮現一道紅痕。
她怒了，“秦聿宸你發什麼瘋？”
他發瘋？在秦聿宸看來，白子苓纔是瘋了。
“白子苓你就這麼博愛？剛跟楚雲勳分開多久？就這麼快喜歡上另外一個男人？你很缺愛？你瞭解王鴻軒嗎？你才見過他幾次？”
這話實在難聽刺耳，白子苓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臉上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只是眼底的諷意很明顯。
“你眼光真是差勁，先是喜歡上一個草包廢物，現在又看上王鴻軒？”
“你知道王鴻軒玩過多少女人嗎？多少女人愛上他，卻被他無情拋棄，你也想成爲其中……”
他越說越難聽，白子苓忍無可忍，起身一巴掌扇到男人臉上。
“我眼光差不差，喜歡誰是我的自由，你無權干涉，也無權過問。”
秦聿宸活了二十多年，這是第一次被人扇巴掌。
心裏的暴戾幾乎按捺不住，他緊咬後槽牙，深呼一口氣，“好，我無權干涉，無權過問。”
他不想呆在這裏，怕控制不住做出什麼沒理智的事情，轉身離開臥室，房門被他摔得震天響。
房間瞬間空蕩下來，白子苓渾身力氣被抽乾，腦海裏迴盪起跟秦聿宸認識後的點點滴滴。
他成熟穩重，給人安全感，三番兩次的幫助，讓她心生好感，忍不住產生喜歡……
畫面破碎，只剩下男人無厘頭的指責和羞辱。
白子苓無力躺在牀上，有淚珠劃過臉頰。
這一刻，她竟比跟楚雲勳分手都要感到傷心。
——
昏暗的包廂，酒味濃郁刺鼻。
包廂門被人從外打開，嗅到這股味道，他似有些嫌棄。
明亮的燈光乍然亮起，將包廂照得明亮，惹得正喝酒的男人不悅擡眸，景軒像是沒看到，直徑走到窗前。
打開窗，夜裏的涼風吹來，包廂內燻人的酒味漸漸淡去。
他就坐在窗前的單人沙發上，看向不遠處的男人，“真是沒想到，秦總也有深夜買醉的一天。”
秦聿宸仰頭喝了口酒，“你怎麼來了？”
“聽說秦總要了許多酒水獨飲，我就來了。”
景軒又問：“我喊王鴻軒過來，他說受傷在醫院，怎麼回事？”
聽到王鴻軒這三個字，秦聿宸擡手將酒瓶砸在地上，眨眼之間，玻璃和酒水被濺得到處都是。
男人神色冷騭，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他若敢來，我就讓他有來無回。”
認識這麼久，景軒還是第一次見秦聿宸發這麼大的火。
他擡眸看去，竟發現男人側臉有一片紅，像是一個巴掌印。
景軒怔住，誰不要命了？竟然敢打秦聿宸？
“發生了什麼事？”
秦聿宸隻字不提，一個勁兒地喝酒，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桌上又多了兩個空酒瓶。
這樣喝酒，簡直是不要命。
他擰眉走過來，還沒說話，就聽秦聿宸說：“王鴻軒，我跟他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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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這麼說的？”電話裏傳來王鴻軒的聲音。
景軒問：“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他打我一頓，我找他老婆賣兩句慘，嘖！白子苓竟然打了秦聿宸，牛批！”
“……”
就因爲這事？
想起剛剛秦聿宸生氣的勁頭，景軒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腦海裏閃過什麼，問：“你沒撩撥聿宸老婆吧？”
王鴻軒頓了兩秒，若無其事道：“沒有，我怎麼可能撩她呢？我又不傻……”
一聽他這語氣，景軒還有什麼不懂的？
“王鴻軒，我以爲你知道分寸。”
“聿宸鐵樹開花，主動娶一個女人，你應該清楚白子苓在他心裏的地位，你犯賤不應該犯到她頭上。”
王鴻軒當然知道，“可是你別忘了，白子苓是我爺爺早早給我定下的未婚妻，按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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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軒打斷他，“你就是犯賤。”
之前對白子苓避而不及，說打死都不娶白子苓，現在白子苓成爲秦聿宸老婆，他又裝出一片情深。
他不耐再說什麼，直接道：“白子苓電話呢？給我發過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秦聿宸的脾氣他知道，根本勸不了，倒不如直接喊來白子苓。
可沒想到事情那麼巧，這邊幾番勸說，終於聽到白子苓同意過來，那邊秦聿宸手機就響了。
打電話的是程千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