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擎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戲耍,雨國盛產草藥,元擎更是從小玩藥材長大的,可那粉末他分辨不出,是他疑心病太重,喝了一碗百解湯,沒想到反而催發吸入毒素。
出解太多,他身體有些虛,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他問跟在身邊的醫者,“到底是什麼?”
醫者跪在地上俯身弓着腰,“回,回主子,是巴豆粉。”
醫者還未說完身體就開始抖,等說完這句話,人差點厥過去。主子說吸入了陌生的粉末,身體卻無異樣,讓他查一查是什麼?主子比他懂,主子都不知道是什麼?他只能查典籍,查古方,一個勁的往奇花異草上想。
可一個刺客,他出任務不帶毒藥,竟然帶巴豆粉,這讓他如何能想得到。關鍵是主子本來沒事,偏偏他提議喝百解湯,催發了吸入的巴豆粉,一想到主子來來回回折騰到天都亮了,他就覺得腦袋跟脖子已經分了家。
竟然是巴豆粉,元擎知道了結果笑了,聲音沒了往日的清爽,低沉沙啞,眸子卻越發的深沉,“去領罰。”
醫者如蒙大赦,顫顫巍巍的退了出來,剛纔主子一笑,他還以爲要人頭落地了。
元擎摸了摸腰間的彎刀,緩緩的吐出了“蘇沐希”三個字,若不是昨夜金陵提了一嘴,他估計到現在也想不到她身上。
“如何?”
偉岸的身形從外面走進來,擋住了清晨的陽光,他身體笨重,腳步卻輕盈無聲,他走到元擎的身邊抱拳道:“回主子,未找到人。”
沒有找到人,元擎低垂着眼眸,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左手捏着右手的指尖,一個一個,慢條斯理的把手套摘了下來,露出來的手纖細白皙,可能常年不見陽光,那手端起白瓷茶盞時,竟是比白瓷還要瑩潤幾分。
他往白瓷盞裏點了幾滴蜜,一隻小小的蝴蝶飛了進來,落在了白瓷茶盞上,蝴蝶翅膀停止煽動,吸食起蜂蜜來,他眉眼軟了幾分,那白瓷茶盞蓋,把蝴蝶蓋在了茶杯裏。
“連尋物蝶也找不到,想來應該逃出去了。”
“不可能。”蠻牛人壯聲吼,說完察覺到主子皺眉,聲音又低了下來,“不可能,重重包圍下,他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出去。”
“可對方不也悄無聲息的來了嗎?若不是尋物蝶,察覺到,只怕你這層層防守,也不過是虛有其表。”
蠻牛不說話了,可他就覺得不可能,昨夜他確實沒發現人,可主子跟對方交手的時候,他明明重新佈置了一遍,可他沒找到人,尋物蝶也沒找到人。
“會不會那人身上藏了什麼東西,能讓尋物蝶發現不了。”
“倒是有可能?”元擎沒有打擊他,而是在想,蘇沐希是誤打誤撞消除了身上的氣味,還是有預謀的消除氣味。
“金陵的院子可守住了?”
尋物蝶就是在那一片迷失的,蠻牛咬牙切齒,“滴水不漏。”
元擎擡眸看了蠻牛一眼,低笑了一聲,“去請吧!就說今日商量出兵一事。”
蘇沐希做了一晚上的樑上君子,直到金陵離開,才從房檐上下來,真是多虧了蕭雲瑾,要是沒有他逼迫,她的龜息功法,怕是騙不了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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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一晚上受的罪,蘇沐希又把蕭雲瑾拉出問候了一頓。
她是真沒想到,能在寒水城見到鶯歌,她讓蒼鷹去,就是怕金陵留人,鶯歌出不來,兩個人都是輕功都不弱,互相幫襯着潛出來應該沒問題,沒想到不但沒出來,還來了寒水城。
鶯歌剛送完金陵,回頭就看到了蘇沐希,一顆心差點飛出來,蘇沐希一手掐着她的咽喉,一手捂着她的嘴,“爲何不聽命令?”
鶯歌驚魂未定,等了一晚上本來已經放棄了,郡主卻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搖搖頭,又指了指嘴巴,示意郡主讓她說話。
蘇沐希看她不似作假,便放開了她的嘴,“說。”
“靖南王跟風國合作。”
這些蘇沐希早就猜到,她眼神微眯,“說重點,寒水城的守將、士兵、居民呢?”
鶯歌眼眸睜大,眼前是揮之不去噩夢,彷彿廝殺血夜還在眼前,“守將,士兵皆被屠殺,居民還活着,關押在大牢,金陵說有用。”
雖然猜到了,但事實擺在眼前,蘇沐希已然難以接受,她捏着鶯歌脖頸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憤怒幾乎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直到鶯歌雙眼反白,雙手把着她的手,她才反應過來,鬆開了鉗制鶯歌的手。“爲何不聽命令,爲何不傳信息,蒼鷹現在何處?”
鶯歌跌落在地,大口喘息,眼淚抑制不住的往下流,恐懼都將要從身體裏溢出來,郡主猜到了。“奴婢聽到消息,便想離開,是金陵覺得不能把奴婢一個女子留在軍營,便帶到了身邊,寒水城守衛森嚴,奴婢當真是沒有機會。半路上給蒼鷹留了信息,不知道他是否收到。”
鶯歌越說聲音越小,她錯了,她該按照郡主交代的去辦,不該貪心,想着立功,一瞬間的猶豫,足以萬劫不復,眼睜睜的看着守城的士兵被屠殺,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蘇沐希更加悔恨,那一夜,她該闖進去,“擦乾你的眼淚,不要讓金陵知道我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