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是鐵皮做的,加之來人敲的力氣過大導致聲音異常大,周若魚在廚房裏也不禁嚇得一哆嗦,急忙從窗戶探出頭去看。
門一推,賴雲龍來了,身後還有一生一熟兩個面熟,臉熟的是蘇紅梅,臉生的是個穿便服的青年。
見賴雲龍進來,陸曉華本能地就想往屋裏走,該說的話早就說完了,沒有必要再和這個人有牽扯。
“站住!”賴雲龍陰沉着臉看向剛轉過身去的陸曉華,“你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了麼,這麼躲着我?”
周淑芬挺着肚子往他面前一橫,隔斷了他與陸曉華之間的距離,笑着說:“喲,這不是賴幹事嘛,聽說在政治部祕書處工作啦。這咋的,官升脾氣漲,好不容易見一次咋還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賴雲龍之前最煩的就是周淑芬,成天賴排長長,賴排長短地喊着,他一度覺得自己好幾年都是排長都是被這個晦氣女人叫得。
他連正眼都沒看周淑芬一眼,但經周淑芬這麼一攔着,陸曉華已經成功走到門口,正是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狀態。
“野男人都招到家裏來了,陸小花你可真是讓我失望啊!”
賴雲龍陰陽怪氣的聲音在陸曉華的身後炸開,她被氣得身子微微晃了晃,轉過身子,用氣得發紅的眼睛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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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龍,閉上你的臭嘴!”
周若魚從廚房拐出來,手裏拿着正在炒菜的鍋鏟,大不了撕破臉皮老死不相往來,她還真一點兒也不怕得罪賴雲龍。
蘇紅梅看見許久未見的周若魚穿着打扮比她還時髦,這個時代女人慣會梳的麻辣辮她也沒有梳,而是把如墨的髮絲散開,只以一個手絹隨便一紮,很隨意的美便呈現出來。
她恨得牙都癢癢,抱着肩膀在周若魚和陸曉華的臉上一一招過,又瞥了一眼許哲。
接過周若魚的話回嗆:“哎喲,現在誰不知道陸團長他們團有任務在身,根本沒有時間回家。他媳婦兒這就耐不住寂寞啦,把個野男人招回來,可真會玩兒!”
這話就很難聽了,任誰聽了去都會覺得這對姑嫂在生活作風上都有問題。
陸曉華氣得體如篩糠,嘴脣發白,已經說不出話來。
周若魚卻毫不爲意,她竟笑嘻嘻地掂着鍋鏟說:“那又咋啦?總比某些人惦着男人一輩子,最後連根頭髮都沒碰到要強許多吧?嗯?”
說完她還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周淑芬是個捧場王,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哦,哦哦。哈哈,這個事兒我知道。明明人家都結婚了,還不要臉地放出豪言說,結婚又怎麼樣,一樣可以離婚!哈哈哈……”
蘇紅梅碰到釘子上了,她也不想想,周淑芬何許人也?
那可是整個軍區都出了名的母老虎,撒起潑來一百個朱連長也治不住的周淑芬啊,現在她居然頭鐵撞到這塊鐵板上了。
看見蘇紅梅一副吃屎的表情,周若魚很是滿意地拍了拍手:“我們今天在招待客人,而你們像煞神一樣闖到我們家來,小心我告你們擾亂治安罪!”
在賴雲龍身後的張兵走到賴雲龍身邊,低聲說:“雲龍,也許事情不是紅梅同志說得那樣,要是如你說的那樣,她一直對你死心塌地,現在肯定不可能再招惹別的男人的。”
賴雲龍眉間的川字鬆了鬆,好像對張兵的話聽進去幾分。
蘇紅梅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和張兵商量軍民聯歡會的事。
首長跟他說,這次軍民聯歡會要搞得隆重一點,因爲上次軍民聯歡會後,部隊的士氣明顯提高不少。
所以這次他們準備把規模擴大一些,而且還要邀請當地政府部門的領導參加,這樣一來,既能讓戰士們感受到地方政府對軍隊的支持和關心,又能增強軍民之間的感情。
然而,就在這時,蘇紅梅突然出現了,她一臉焦急地告訴他,陸曉華和一個高個子男人一起逛街,好像在處對象。
他當時真是氣急了,什麼都顧不上想,直接就殺來了。
他覺得自己必須馬上找到陸曉華。可是現在回頭想想,的確是自己有些莽撞了,只怪自己完全聽信了蘇紅梅的話。
他看着陸曉華,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小花兒,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太沖動了。其實,我來這裏就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分到房子了,咱們兩個只要領了結婚證,明天就可以搬進去,過咱們兩個人的日子。”
他胸中那股得意馬上就要溢出來了,本來想再晾一晾陸曉華的,但現在不說恐怕還真有些危險了。
“我不知道今天你找過來是什麼目的,之前也是在這裏,我們兩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咱們兩個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我沒有使性子,時間越久,只能讓我越清醒。”
陸曉華迎着光,眼睛微眯地看向他們這邊,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篤定。
賴雲龍苦笑了一下:
“怎麼可能,好幾年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別耍脾氣了,我也不怪你,明天就去領證好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她的表情,果然從她的眼角流出淚來,女人哭了就是有緩,特別是陸小花。
他剛想走過去再安慰兩句,就聽陸小花吸了吸鼻子:“和你分開的這段日子,我過得無比舒暢,陽光是明媚的,空氣是鮮甜的,直到現在我才覺得我是個人。
這麼多年我的確是死心塌地地對你,讓你把我當成傻子一樣壞事做盡,現在想想,我真的太后悔了……”
周若魚恰到好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原諒了她的樣子:“知道錯了能改就是好同志,迷途知返更是難得,好了好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賴雲龍簡直要被氣得肺都要炸開了,他顫抖的手突然指向許哲:“陸小花,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他是怎麼回事?”
周若魚正了正神色:“賴雲龍,我鄭重通知你一聲,她叫陸曉華,拂曉的曉,華夏的華,從改了名字那天起,她所有的一切與你已經無關了!她現在做什麼說什麼,更沒有道理向你彙報!”
“我就說,她來你們家就開始和我離心離德,原來都是你這個狐狸精從中挑唆的,我和你無冤無仇,你這樣害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呵,”
周若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讓我揭開大家的傷疤都撒把鹽是吧?你一直利用曉華撮合我和顧長宏,以達到讓蘇紅梅和陸秦川在一起,那我想問問你,你能得到什麼好處?”
她目光銳利地盯着賴雲龍,眼中滿是質問。
賴雲龍被問得啞口無言,他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道:“你!”
過了一會兒,他又冷笑着說:“原來你一直記恨着這件事,可見你這個婦人的心胸有多狹隘!”
周若魚聽後不怒反笑,嘲諷道:“是啊,我心胸狹隘,可陸秦川就喜歡我這種人,你說怎麼辦呢?”
她挑釁般地看着賴雲龍,眼神中充滿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