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於瑾皺眉,下意識地擋在凌菲前面,沖何清歡冷冷道,“何醫生,我哥不在這裡,你找錯地方了。”
“我知道,於琛在別墅裡,我是來找凌菲的。”她嘶啞著嗓音開口,目光依舊未曾從凌菲身上移開。
“……”,葉於瑾氣結,這算是耀武揚威來了嗎?
凌菲跨了一步,站在葉於瑾旁邊,“我想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你確定?”何清歡咬了咬唇,帶著一絲旁人察覺不到的破釜沉舟,“如果我說,我會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事呢?”
“我沒有什麼想知道的,還請你離開。”
凌菲按下密碼,打開大門,“何醫生,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墅那邊我可以讓給你住,但是這裡,還煩請你高抬貴手,不要染指才好。”
葉於瑾快步走進屋內,朝何清歡疏離有禮道,“何醫生還煩請你先回去。我讓任江送你。醫院那邊,也需得你照拂。”
何清歡抵住即將要關掉的冰冷大門,“我只需要十分鐘時間,你們先讓我進去。”
“如果你願意站在門口,那你可以盡情地站。”
說完這句話,凌菲轉身,往臥室走去。
“nicole不是於琛的孩子!”
慌亂之中,何清歡朝著凌菲的背影,忽地喊出一句。
凌菲頓住腳步,背影有些微微僵硬,卻沒有回頭,片刻之後,才恢復腳步,走進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孩子?
她在意的,從來不是nicole。
何清歡此話一出,倒是讓葉於瑾關門的力道鬆了幾分。
“於瑾,你讓我進去,這些話,於琛不會說,只能我自己來說。”
葉於瑾看著她臉上的著急,終是鬆了手,放她進屋,帶著她走進臥室。
凌菲坐在窗檯邊,看著窗外零星飄下的雪花,對身後之人的存在毫不在意的樣子。
“凌菲,說不定真的是誤會,你先聽完她的解釋,再決定要不要理我哥?好不好?”葉於瑾走到她身邊,雙手按住凌菲的肩膀,在她耳邊低低勸道,“凌菲,你聽我一次,好不好?”
過了許久,見她輕輕點了點頭,葉於瑾才長吁了一口氣,“你們先談一談,我去超市看看,買點吃的回來。”
說罷便輕輕合上房門,留下一方空間。
何清歡上前幾步,站到凌菲面前,“剛才我說的,是真的,nicole不是於琛的孩子。”
凌菲依舊沉默,目光淡淡掃過何清歡的臉龐。
後者有些苦澀一笑,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我和於琛的婚姻,自始至終,都是假的。沒有婚禮,沒有登記,甚至……”
她頓了頓,“甚至,他連我的手,不曾牽過一下。”
凌菲目光怔了怔,再度看向何清歡,像是在思考她這些話的真實性。
何清歡雙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又慘白了幾分,“我以前是於琛部隊的軍醫。我曾經瘋狂地愛慕著他,想盡各種辦法想要靠近他,追求他,但是他從來不曾多看我一眼。總是保持著客氣有禮的樣子,卻疏離得緊。”
凌菲依舊沉默地看著她。
葉於琛的爛桃花何其多,姚紅是,何清歡也是。
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何清歡手上的骨節已經開始泛出白色,話音有了一絲顫抖。
“以前於琛手下有一個叫黎笑之的人,幾乎是於琛一手培養出來的得力幹將,他也一直很得於琛的器重。可是,他在一次臥底任務中,被對方覺察出來,強行注射了毒品。他們關了他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裡面,漸漸磨光他的意志,將黎笑之變成了他們的人。”
凌菲擰眉,終於開了口,“你想告訴我什麼?”
“他們讓黎笑之回到於琛身邊,作為他們安插在於琛身邊的眼線,”何清歡幾乎要說不下去,“但是他們很精明,所以一直用毒品,控制著黎笑之……”
“與我何干?”凌菲有些煩躁地撫了撫自己的發,目光轉向別處。
“他們要黎笑之幫他們關注於琛的動向,而事實上,那段時間,於琛安排的緝毒行動,基本都是撲空的。於是大家開始懷疑,有內奸。”
“但是怎麼查,都查不出來,這個內奸是誰,直到……”
何清歡頓住,下意識地往左邊的牆上靠去,直到自己的背部完全帖服在牆上之後,她才繼續道,“直到有一天半夜,黎笑之毒癮發作,到部隊醫院來偷杜冷丁……,那天剛好我值班撞見了他……”
凌菲微微一抖,她有某種預感,接下來的事,絕對不輕鬆。
“他見被我撞破,自知無望逃出去,就直接綁了我,綁到部隊平日裡用來訓練的一棟廢棄的大樓裡,然後把我和他自己鎖進電梯……”
軟軟地往下滑著,直到自己完全跌坐在地,何清歡才咬著牙關開口,“然後,他強~暴了我……”
在那個幽閉的電梯裡,她度過了猶如煉獄的一個夜晚……,直到有同事發現她不見了,通知葉於琛,最後才在那裡找到了她。
凌菲不可置信地轉頭,死死盯住何清歡那張悲慼的臉,“你說……什麼?”
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
她想起何清歡的幽閉恐懼症……,心中一片澀然。
“是真的…..,”何清歡淒苦一笑,眼淚開始瘋狂地湧了出來,“是真的。”
“可這還不是最悲慘的,最悲慘的是,被他強~暴之後一個月,我發現我自己懷孕了……,我是醫生,我一早知道我自己的體質很難懷孕,如果打掉這個孩子,我可能這輩子,連做母親的資格都失去了。”
“我那時候那麼絕望,我就站在那棟廢棄大樓的頂上,我要跳下去。”何清歡聲音更加黯啞,“可是於琛說,說他會幫我,讓我相信他。”凌菲眼圈紅了起來。
“他將我救了回來,讓我待在他身邊,小範圍宣稱我是他的妻子。而他也一直陪著我,直到我安全生下nicole。”
“那段時間,他真的像一個體貼的丈夫一樣,陪我去醫院產檢,陪我看很多育兒的書,去上產婦的課程。我幾乎,幾乎都要以為,他是愛上我了,才會願意為我做這些事情。”
“可是他依舊不願意碰到我,就連普通的擁抱,都是不肯給我的。但是,我真的很傻,我以為一直這樣待在他身邊,也就可以滿足而幸福地過完下半生了。”
“但他有他的安排和考量。我生完nicole之後,他對每個人都默認了nicole是他的孩子。但是沒多久之後,他就送我們去了美國,將我安排在霍普金斯醫院做醫生。然後,他自己對外宣稱,我們離婚了。而離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不忠。”
凌菲嘴巴張成o型,愣愣地看著何清歡。
她猜測了無數種可能,可唯獨這一種,她沒有猜到。
現在一切都坦然地在她面前呈現出來,凌菲反而一點也不覺得爽快輕鬆,而是覺得這些事實都化作了一團棉絮,堵在她的喉嚨,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是這樣,寧願所有問題都歸咎到自己身上,也不願意讓別人傷害到他想要保護的人。”
何清歡抬手擦掉眼角的淚,“他把我們在美國的生活安排得很好,衣食無虞。但是我也知道,我那一點點卑微的期盼,也終是不可能實現的了。直到,直到爺爺生病,他打電~話請我回來,我覺得這是上天給我的第二次機會,我一定要牢牢把握住。可是,我沒想到,他現在有了你……”
“於琛他,對你,是不同的。你放心,等爺爺的手術完成,我就回帶著nicole回美國去。絕對不會再踏足雲城一步,更加不會再叨擾你們的生活。”
看一個男人對女人有沒有感情,只需要看他的眼神,便可知道一二了。
凌菲起身,彎腰將何清歡扶了起來,“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不過我和他之間的問題,需要我們自己解決。何醫生,我爸爸曾經告訴我,人生的路是需要自己走出來的,旁人的白眼或者讚美,都不重要。腳下是荊棘還是紅毯,只有自己最清楚。勞煩你了,我讓任江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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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亂了,所以需要時間,好好理一理,想一想這些事,然後才能再次面對葉於琛。
何清歡卻站在原地,反握住她的手,“這些事,我本來打算一輩子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說的。我也沒有那麼好心,來幫你解除誤會。我只是想告訴你,於琛病了,發著燒,在別墅裡關著房門,誰都不見,藥也不肯吃。我想只有你,能夠讓他開門了。”
凌菲僵住,“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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