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夕陽如火。
屋內氣氛古怪。
沈星辰和曲嫣然雖然不吵了,但眼神凌厲,刀光劍影,就好像憋着什麼大招。
安靜得詭異。
謝璟深的手機鈴聲打破沉寂。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電話:“姐?”
謝知夏直入主題:“你今天回來吃飯嗎?我們都還在家裏。”
“不回去。”謝璟深應道:“和朋友在吃了。”
“朋友?”謝知夏來興致了:“你小子行動力可以啊,這麼快就要主動出擊了。看來我那些話沒白說,追女生就是得主動,加油啊!我就等着你把弟妹領進門了!”
唐清念和謝璟深離得近。
謝知夏突然說到追女生什麼的,謝璟深總不能電話接一半才起身出去吧,讓唐清念聽得清清楚楚。
主動追擊。
追女生。
弟妹。
……
這些關鍵詞聽在耳朵裏,唐清念心頭好似打翻了調味瓶,酸甜苦辣什麼滋味兒都有。
謝璟深幾句話敷衍了謝知夏,急忙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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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包廂裏的氣氛就變得更加詭異起來。
悶悶的。
頗有些壓抑。
唐清念忽而食不知味。
滿腦子都想着謝璟深有喜歡的女生了。
他姐姐都知道了。
那必然是和家裏通了氣了。
聽他姐姐話裏的意思,他們家對那姑娘很滿意,想來必定是一個方方面面,都能與他匹配的名門閨秀。
他這個年紀是該戀愛結婚了。
他這樣優秀的男人,值得最好的姑娘。
唐清念酸而不自知。
只當是包廂裏太悶,她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謝璟深看出來唐清念心不在焉。
他摸不準她聽到那通電話內容會是什麼想法。
是猜到他的心思,要躲着他,遠離他嗎?
因愛故生憂,因愛故生怖。
太喜歡一個人會在無形中變得自卑。
生怕對方不喜歡自己。
謝璟深長這麼大第一次喜歡女生,哪怕他表面表現得再如何淡定從容,可心底還是難免患得患失,擔心唐清念看不上他。
曲嫣然剛想說陪唐清念一道去。
謝璟深先一步起身:“我也去下洗手間。”
曲嫣然立刻將到了嗓子眼的話吞回去。
低頭扒拉了兩口大米飯。
男女生洗手間串聯而建,緊緊挨着。
唐清念從裏面出來,還特意用冷水抄了把臉。
謝璟深直接沒去,在回包廂必經的拐角處走廊裏等她。
“啊!”
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唐清念驚呼一聲。
下一瞬便擡腳做出攻擊的動作。
謝璟深一手拽着她的胳膊,一手按住她擡起來的腿。低頭看了一眼,這小丫頭直攻下三路,擺明是把他當流氓了。他面色略黑,嗓音有些冷:“什麼地方你都敢踹!”
若換做平時,唐清念即便看不到他,也能聞到獨屬於他的氣韻,根本不可能主動攻擊他。實在是心緒不寧,腦子裏亂得很,什麼檀香,什麼氣韻,統統都被她忽略了。此時一條胳膊被他拽着,擡起的腿被他按着。唐清念想着她準備踹他的位置,臉上一紅:“抱歉,我不知道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這處走廊有一小塊凸出來的地方。
不大。
封了陽臺窗戶。
兩個人說悄悄話剛剛好。
謝璟深鬆開她:“看你心情不好,沒事吧?”
唐清念是有些心神不寧,至於原因,她說不清,更不會和他說,藉口道:“沒事啊,可能出來玩了一天,有點累了吧?”
謝璟深朝她逼近一步。
唐清念下意識往後退。
地方不大。
至多能容納四個成年人站立。
她退一步,他便進一步。
她很快退無可退。
後背抵在牆上。
近在咫尺的男人擡起一條胳膊,撐在她頭頂。淺淺的檀香味撲面而來,無孔不入地將她包裹,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囿於身下懷中。低頭靠近她,溫熱的氣息直撲面門:“剛才聽到我和我姐打電話了?”
唐清念不知道他在意的點是什麼。
只憑本能,覺得此時的他很危險。
她雙手緊張地抓着兩側的裙襬:“我……我不是故意偷聽的,離得太近了,就……”
他嗓音低啞,意味不明:“所以你都聽到了?”
剛才已經說漏嘴,唐清念只好點頭。
謝璟深又問:“生氣了?故意想躲着我?”
“啊?”唐清念不解:“我爲什麼生氣?又爲什麼想躲着你?你這個年紀,戀愛結婚很正常啊。我們是朋友,你如果真的有喜歡的人,我爲你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生氣?”
“爲我高興?”謝璟深的臉色突然很難看:“你很希望我戀愛結婚?”
唐清念心底酸酸的,嘴上卻硬:“什麼年紀做什麼事,這不是挺正常的。”
謝璟深已經很難看的面色,霎時冷得能滴出墨來,胸腔之中隱忍了許久的情感,再也無法抑制,忍不住問道:“如果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呢?”
轟!
唐清念只覺得腦海中被誰扔了張極品天雷符。
電閃雷鳴。
之後。
她腦子都被炸得一片漿糊!
謝璟深剛才說什麼?
喜歡的人是她?
怎麼可能?
唐清念猛地又想起曲嫣然和她說的,有許多豪門千金名媛愛慕謝璟深,追求謝璟深。不乏家世樣貌頂尖的,她一個唐家不要的棄女,沒身份沒背景。
至於樣貌?
皮相在這個圈子裏是最不值錢的。
謝璟深憑什麼會喜歡她?
而且她……
她是把謝璟深當朋友的。
唐清念頭腦混沌着,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結巴道:“怎……怎麼可能?你,你別開玩笑了。”
謝璟深定睛看着她的臉,俯身又低了一寸,離她更近了些,低啞的聲音極具磁性,像是在誘哄着她:“爲什麼覺得不可能?你討厭我?覺得我不應該喜歡你?還是說,我不是你理想的類型?”
身側的陽臺是全封閉的。
有一整面的落地窗。
此時夕陽正好,橘色的光線從窗外灑進來,將小小的空間蒙上一層燙金的玫瑰色。線條在彼此臉上身上緩緩流轉,隱隱綽綽,將眼前的一切都氤氳得似是沒有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