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明明可以用扁擔上的鉤繩將尚寶兒拉上來,可她偏不。
這麼好的偷懶藉口,不用白不用。
尚寶兒心驚膽戰的掛在樹上,一動不敢動。此刻她只求清月早點尋人過來解救自己。半點沒懷疑那隻腳滑,是因爲清月暗中投了一顆圓石頭。
這一路下山,清月走的很慢。順帶採了幾株毒草種在慈寧宮外的牆角處。還抓了一條毒蛇藏在袖子裏。
“你空着手回來的?水呢?”
“沒有水給太后娘娘沐浴,這罪責你擔的起嗎?”
菊嬤嬤看着清月就來氣,不分青紅皁白的一頓臭罵。而吳書語還在院子裏跪着呢。霍蓮香則滿手污穢的躲在牆角犯惡心。
“嬤嬤錯怪小女了,並非小女不敬太后娘娘,實在是人命關天,耽擱不得,小女這才空着手下山的。”
“什麼人命關天?你不好好活着嗎?自己做錯事,還要狡辯,你也去跪着,不跪滿一個時辰不準起來!”
“可是!”清月故意欲言又止。
“閉嘴!你若再敢狡辯,罰四個時辰!”
清月悄悄給吳書語拋了一記媚眼,與她並排的跪在一處。
半刻鐘後,菊嬤嬤急匆匆的跑過來。
“跟你一塊去擔水的霍小姐呢?”
清月不急不慢地說,“她不小心摔一腳,掛在山崖上的樹上,等着人去搭救呢!”
“哎呦!人命關天的大事,你怎麼不早說!”菊嬤嬤簡直快氣炸了。
“我說了呀,我提了兩次你都不讓我開口!”
菊嬤嬤無言以對。衝着她怒吼。“還不起來,帶人去救霍小姐!”
“是!我們這就去!”清月起身的同時,順帶拉上吳書語。
她的膝蓋已經麻木了,若不是清月,還不知要跪到什麼時候。
“嬤嬤,我也跟着一塊去吧!多個人幫忙,總歸是好的!”
蘇婉寧正愁找不到機會去看看上山那條路,好安排姨母交代的事呢。
“我也一起去幫忙!”霍蓮香實在不想再與馬桶爲伍,也加入其中。
“我也去!”張筠芝見他們都去了,也不甘下風。
唯有吳書語,她瘸着腿無法上山,只能留下來獨自面對菊嬤嬤的冷眼。
“好!令公公,你帶着護院還有丫鬟們去救人!”菊嬤嬤擔心尚寶兒出事,也就放過了吳書語。
半路上,清月偷偷往蘇婉寧的裙襬上,灑了一點蛇花汁,隨後將袖子裏的毒蛇放出來。
本來,這是爲尚寶兒準備的。她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尚寶兒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掉落懸崖,好撇清自己的干係。
如今倒是想,先把蘭貴妃的爪牙拔了再說。誰讓她一路上口口聲聲不離泓世子,實在是煩不勝煩。
“啊!——”
“蛇!蛇!蛇!有蛇!救命啊,我被蛇咬了!”
蘇婉寧的尖叫,再次引起一陣恐慌。
原本要上山的護院和公公們,只能先擡着蘇婉寧下山。
獨自掛在樹枝上的尚寶兒,衣裳早已被濺溼。冰涼的泉水浸得她渾身發抖,還以爲要凍死在這呢。終於看到了點着火把的人羣。
“沈清月,你終於來了。你怎麼才來呀!我都快死了!嗚嗚……”
尚寶兒先是以爲清月不會來了,在樹上罵了她一籮筐壞話。
後面又祈禱清月早點來,對着蒼天懺悔,說自己再也不做壞事了。
“我也想早點來啊。可是蘇小姐她半路上腿受傷,耽擱許久。那些護衛都救她去了!”
這招禍水東引,將尚寶兒的仇恨,全數拉到蘇婉寧身上。
“你帶那小賤人過來做什麼?快,你先快救我!”
清月不想樹敵太多,將自己置於萬險之地。便親自站在最危險處,好心拯救尚寶兒一回。
“尚小姐,你抓住繩子,我們一起拉你上來!”
她提防着張筠芝,卻怎麼都沒料到霍蓮香會暗中下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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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不知誰腳滑,往前一摔,清月連同繩子被撞飛出去。
若不是她有武藝護身,且十二分警惕的提防着,這百丈懸崖落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
關鍵時刻,她顧不上藏拙,一個迴旋飛躍,將繩子掛到那棵樹上,並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魏小姐,你沒事吧!”
“魏小姐,你可嚇死我了!”
上面的人假惺惺的關切着,卻無人伸以援手。
樹枝並不粗壯,難以堪負兩個人的重量,開始搖搖欲墜,岩石上的根莖不斷髮出斷裂的吱啞聲。
“沈清月,你別爬了,這樹快斷了,我要掉下去了!”
“呵,不爬?我就掉下去了。能活着,誰願意去死呢?”清月願意給尚寶兒一個活命的機會。
“尚小姐,你拉我一把可好?”
尚寶兒猶豫片刻,想到齊夫人的囑託,終是沒有伸手。反而還把魔爪伸向那繩子的打結處。
“沈清月,別怪我心狠手辣,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尚寶兒,你也別怪我暗箭傷人,技差一籌,你死的不冤!”
一柄飛刀悄無聲息的扎入尚寶兒腳踩的那根樹枝。
啊!——只聽到一聲驚恐的尖叫,隨後有人墜入了瀑布懸崖。
昏暗的暮色被水霧環繞着,岸上之人看不清下邊的景象,連那棵小樹也越來越模糊。不知尚寶兒和沈清月兩個到底還有沒有活口。
“有人嗎,沈清月,尚寶兒?你們還活着嗎?”
霍蓮香捧着慌亂的心,試探着。她希望死的人是尚寶兒,或者兩人都死了更好。
這樣,她就有機會嫁入齊國公府,做齊家二少夫人。
“沈清月,你還活着嗎?要不要我們叫人來救你?”
張筠芝也試探着,她做夢都想看沈清月被碎屍萬段。
雖然清月忍着不出聲。但上面還是丟了幾塊大石頭下來。好在繩子沒扔,她把自己緊緊捆在樹上,才能撲閃跳躍躲過去。
一塊跟過來的還有兩位婢女。霍蓮香與張筠芝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的心意。
默契的每人拿起一塊大石頭,砸向丫鬟的後腦勺,隨後將兩名丫鬟一起丟入懸崖。
“張筠芝,如今我們倆可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希望你管好自己的嘴巴!”
“彼此彼此!”
不同陣營的兩個人,因爲同一個祕密捆綁在一起。
快到慈寧宮時,路邊那茂密的荊棘叢中,突然躥出一道人影。
嚇得張、霍二人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