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吧?慫蛋!怪不得正房和妾室都給你帶帽子,你殺不動大娘子,忍了這口窩囊氣,現在又把火撒到我頭上,你活該被綠啊。”
程子楓:“好,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以正家法。看以後誰還敢有樣學樣!”
“你打啊,打死我,琮兒也別想……”
“慢着——”老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院門口,她打斷白師師的話,好像是生怕她說漏嘴一樣。
程子楓這才收斂一點:“母親,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你這邊把房頂都要掀了。”
“母親有所不知,這賤人實在可惡,她跟外頭的……”
“夠了!”此事原委已經傳到了老夫人耳朵裏,她心知肚明:“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嗎?大庭廣衆之下折騰個沒完。婦人壞了規矩就送去內獄,你一個主君,打打殺殺的成何體統?!”
白師師還以爲老夫人是來救自己的,一聽到內獄這才慌了:“老太太,我可一直都聽你的話啊,我不能去內獄,你不能把我送內獄啊。”
內獄是專門關押犯了事的婦人的,但凡被送進去,這輩子就再難出來。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舂米,餵豬,做苦工,一年四季住在破舊的泥瓦房裏,吃泔水剩飯,飢寒交迫,就是真被凍死餓死也沒人問上一句。
許多官眷婦人進去後沒幾天就瘋了。
白師師跪行到老夫人面前,乞求:“老太太,我對你可是忠心不二啊,你不能卸磨殺驢啊。”
“忠心?你與外男廝混,貪圖程家家產也是對我忠心?”
“我沒有……”
“你這賤出格的蠢貨,還嘴硬?我教你先苦後甜,教你忍一步海闊天空,你可聽過一句?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老太太是打算見死不救了?”
“你覺得你還有救?”
見老太太翻臉不認人,白師師也顧不得許多:“好,反正我光腳不怕穿鞋的,你們要是逼我,我就把之前的事統統抖落出來!”
“混賬!你還敢威脅我,來人,把她嘴給我塞住。拖到柴房捆着,明天一早送交內獄。”
老太太在後院還是說一不二的,衆人只有聽話的份兒。
白師師被五花大綁如同殺豬一般拖了下去。
小廝還請示:“老夫人,寶心怎麼發落。”
老夫人想也沒想:“亂棍打死。”
*
又過了幾天,鶯歌打探來的消息,說白小娘已經被扭送去了內獄。
儘管她萬般掙扎,砸鍋砸碗地鬧,老夫人這回也沒給她開這個恩。
小嬋:“看來侯爺和老夫人都厭棄她了,這麼多年,她也算得意夠了。”
鶯歌煮了壺梅子酒給主子解渴:“奴婢可聽過,內獄裏的掌事嬤嬤最是心狠手辣,犯了事的婦人就算再猖狂,到她們手裏也都被治的乖乖聽話。”
內獄與刑部的大牢相比,私刑用得更多,雖然不是那種棍棒之類的酷刑,但是一些折磨人的小把戲,什麼滴水刑,穿針刑,各種磋磨人的細碎功夫,專門整治不聽話的婦人,不給人逼死,也足以給人逼瘋了。
海雲舒捧着熱騰騰的梅子酒,聞了聞香:“拿些銀子去內獄裏打點一下,叫裏面的嬤嬤好好照顧照顧她。”
小嬋十分樂意辦這趟差事:“夫人你就放心吧,保管叫咱們白小娘在裏面待的舒舒服服。”
鶯歌將煮好的酒分裝在酒甕裏,慢慢道:“聽說,白小娘在內獄裏撒潑打滾,滿口的污言穢語,把程家上下都罵了個遍。”
小嬋快意道:“這一大家子,水淺王八多,從前合起夥來坑害咱們,現在竟也狗咬狗起來。真是天道好輪迴!”
海雲舒問:“老太太那邊怎麼說?”
“去那裏面的婦人哪有不咒罵的?罵的越多,只會讓人覺得她咎由自取。早上壽寧堂又叫人去扇了三十個嘴巴子,打得她口吐鮮血,口舌生瘡,這半天是老實了。下午還發了燒,躺在炕上只說胡話……”
“白師師這幾年養尊處優,平時擦破個皮,都要賴着程子楓哭半天,哪裏受過內獄這等苦,恐怕沒個十天半月是起不來了。”
鶯歌有自己的擔憂:“奴婢是怕她狗急跳牆,口無遮攔,再壞了夫人的名聲。”
海雲舒幽幽道:“無妨,你去問問那裏的掌事嬤嬤,什麼時間方便,我好去見見白小娘。”
“夫人是想……”
“好歹她也在侯府伺候了這麼多年,我身爲主母娘子,怎麼也得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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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真是給她臉了。”
鶯歌辦事向來利索,很快便過來回話,說明天嬤嬤們要趕犯婦去莊子裏洗夜壺,到時候留白小娘在屋裏,可以去見上一面,也不會引人注意。
陽光透過花窗,靜靜灑下一片柔和。
琮兒和珂兒剛午睡下,珂兒最近睡的踏實多了,不再跟之前一樣,動不動就驚厥哭醒。
他從小在白小娘那裏受了不少苦,自打出生沒享過一天的福。
整日活在白師師的淫威之下,搞得又任何風吹草動
海雲舒用羊絨毯給孩子們蓋好:“叫廚司做些平日白小娘愛吃的點心,我一會兒給她帶去。”
小嬋撇撇嘴:“夫人還好心給她拿吃的,換做奴婢,恨不得將她三刀六個洞,也難出胸中的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