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看着叔侄倆並肩而立的背影,臉色乍紅乍白,難怪葉眠剛剛任她羞辱,都無動於衷。
原來,她是靳家的人!
她貝齒緊咬,想要趕緊離開,小腿卻像灌了鉛似地沉重,挪不開半步。
聽靳淮安說,這是她爸爸的遺作,葉眠胸腔裏交織着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愫。有莫名的感動,也有遺憾。
那份感動大抵是源於血緣關係,他們父女素未謀面,往後,她也只能靠他留下的作品,瞭解他了。
看着他的畫,她才明白,自己繪畫的天賦,是源於這位天才畫家父親的基因。
好遺憾,他英年早逝,不然,他們父女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葉眠回神,看着靳淮安,眼含溼潤,微笑點頭。
他們叔侄倆從秦苒面前路過,沒給她一個眼神,葉眠是完全把她當空氣了。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秦苒纔回過神來,她的下腹部,隱隱作痛,她眉心緊鎖,因爲緊張,胸口大幅度起伏。
藥效開始了……
別墅二樓客廳,設爲壽堂。
正面牆正中,掛壽星圖,或紅底金色的大“壽”字,兩旁掛壽聯。
靳家兒女子孫,齊聚一堂。
靳老太太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大兒子靳淮遇早逝,其餘四個兒女,除了小兒子靳淮笙還沒成家,其他都是拖家帶口。
老老少少,大大小小有十幾口人。
靳老太太坐在一把厚重古樸的太師椅上,她穿着一身做工考究,刺繡圖案華美的滿族壽袍,腳上穿着一雙繡着“壽”字的繡花鞋。
她雙手搭在一把龍頭柺杖上,矍鑠的眸子一一掃過屋內的兒女子孫,有喜悅,也有挑剔。
葉眠牽着喬湛北的手,兩口子一起進了客廳,靳老太太乍一眼看到一對璧人進門,眼前一亮。
沒人能抗拒得了長得美好的人,她這老太太也一樣。
再一眼,她認出穿着水藍禮服的美人正是她那個不肯回來認祖歸宗的孫女,那俊美的年輕男人,正是跟她有過節的喬家的小子,老太太別開視線,一臉傲氣。
葉眠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表情,也看到了她身旁站着,丫鬟似地不停給她添茶倒水的童瑤瑤。
這老太太,還跟以前一樣傲慢、擰不清。
葉眠很想走,不過,叔叔、姑姑們已經將他們包圍住,與他們熱切寒暄。
她之前也是被這些叔叔、姑姑們輪流勸着,才肯來參加這老太太的壽宴的。
一位面生的成熟女人,上前來,“眠眠,你好,我是嬸嬸,周漁!喬總,你好,久仰大名!”
葉眠第一次見到靳淮安的妻子,周漁。
她是京城與靳家門當戶對的望族周家小姐,是她的朋友周大太太的小姑子,看因爲事業關係,常年旅居海外。
與周漁認識後,她又認識了靳淮安與周漁的兒子,她的弟弟,十四歲大的少年,靳棲。
其他人,她和喬湛北都認識,童瑤瑤的父親,童景升看到喬湛北,想起當年的事,敢怒不敢言,畏畏縮縮,躲在一旁。
童瑤瑤隔着衆人,看着葉眠和喬湛北,眼底深處藏着嫉恨與怨毒,她尤爲恨葉眠,從她手裏搶走了喬湛北不說,現在又來跟她爭寵!
寒暄過後,一大家人按照家庭次序,給靳老太太祝壽。
靳淮安:“眠眠和湛北先給老太太祝壽,你們代表大哥這一支。”
提起老大,靳家老太太眼神一黯,老大過世二十多年了,她想起來,還錐心刺骨。
見葉眠走近,想着她是老大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她心下一軟,眼神裏不由得多了幾分和藹。
感受到老太太慈祥的目光,葉眠也心軟幾分,她上前敬茶,恭敬道:“奶奶,我跟喬哥,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靳老太太接了茶,呷了一口。
“外婆,我來。”童瑤瑤連忙殷勤地接過她手裏的茶杯。
聽着童瑤瑤乖巧的聲音,看着跟前的葉眠和喬湛北,靳老太太眼神一凜,臉上沒了好臉色。
“葉眠,有件事我要說道說道你。”
聞言,其他人心裏一驚。
葉眠站得筆直,臉上噙着不卑不亢的微笑,不置可否。
“葉眠,我以前就讓你跟瑤瑤好好相處,這年把,瑤瑤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的好,可你是怎麼對待她的?”
“她去試戲,你給她安排個宮女角色!我是姓愛新覺羅的,她是我親外孫女,現實中還是個格格,你讓她去演宮女,你就這麼對待自家人的?”
這個擰不清的老太太,還沒看清楚童瑤瑤的真面目!
喬湛北臉色一沉,周身散發着駭人的氣場,他開口就要幫葉眠懟回去,這時,葉眠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捏了捏。
他轉臉,對上她遞來的安撫的眼神。
像是一縷和煦的春風,撫慰了他,他身上的戾氣頓時消失無蹤。
葉眠看向老太太身後,一副乖乖女模樣的童瑤瑤,嘴角譏誚地上揚,這兩面三刀的童瑤瑤,這一兩年裏,肯定沒少在老太太面前茶言茶語,挑撥離間。
“老太太,我今天是看在叔叔、姑姑們的情分上,也是看在我過世父親的份上,誠心給您祝壽的,可不是來聽您說教的。您沒養過我一天,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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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來喊她一聲“奶奶”,給她祝壽,已經是退一步了,她居然還爲了那噁心的童瑤瑤,對她說教。
她可不慣着她!
這個奶奶,要不要,於她而言也沒什麼所謂!
葉眠懟完,牽着喬湛北的手就要走。
靳淮安立刻上前來,攔着他們。
“淮安,你,你讓她走!”靳老太太氣得跺着柺杖。
她的子女兒孫裏,還沒人敢對她這樣說話,這小丫頭片子,還敢反過來教訓她!
“媽,您少說兩句。”靳淮安看向老太太,對她不停使眼色。
“媽,童瑤瑤沒學過一天戲,還頂着一張整容臉在娛樂圈招搖撞騙,眠眠能給她安排個角色,對她已經算仁慈了!”
靳淮素上前,對靳老太太大聲道。
性格懦弱的她,第一次鼓足勇氣頂撞自己的母親。
“靳淮素你——瑤瑤可是你親閨女!”靳老太太氣憤道。
“我生不出這麼下三濫的女兒!”靳淮素任着性子反駁。
聽着她的話,童瑤瑤心口一緊,這老女人該不會是恢復記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