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只要你不主動搭話,你就是他眼中的背景板。
周雲姝看着康靖宇從自己的身邊徑直走過,身邊的小廝本想提醒些什麼,但不知道顧慮什麼最後還是沒有張嘴。
“我們也走吧。”
反正該打聽的消息基本都打聽的差不多了。
醉仙樓距離他們住的宅子並不是很遠,吃飽喝足步行回去,剛好消化消化食兒,順便多認認這江中的路。
走到一條小巷子時,一陣拳打腳踢加怒罵的聲音傳來,那聲音還十分耳熟。
周雲姝走過去一看,果不其然便看到康靖宇的小廝用麻袋套在一個人的身上,控制着麻袋好讓對面貴公子打扮的康靖宇拳打腳踢。
“讓你踏馬放屁,讓你罵他,不過一個外邦腳商也敢大放厥詞,我踏馬今天非打得你滿地找牙不可。”
周雲姝遠遠地看着康靖宇的花拳繡腿,如果不是那小廝幫他控制住麻袋裏的人,估計都要被他掙開了。
小廝遠遠地看到周雲姝三人,剛想提醒一下自家公子,結果就看到他們只往這邊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周雲姝帶着戰川回到家中時,她母親和二嬸已經帶着之前在人市買的廖家七口還有兩個粗使丫鬟回來了。
虎子三人本來是坐在倒座房裏喝茶,在看到變了一副模樣的戰川跟着周雲姝回來時,立刻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跑了出來。
“老大!”
周雲姝看着依次站開排成一條直線的三人道:“剛好,以後戰川就和你們住在一起,你們看看給他收拾一個住的地方。”
獵狗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老大。”
“你們去忙吧。”周雲姝對虎子幾人說完後,帶着戰川去了前院的書房。
春雀端來熱茶和糕點後也沒有留在書房內,走出屋外端着一碗瓜子嗑的開心。
這瓜子還是她從虎子三人那裏搞來的,五香的,賊好嗑。
房間內,戰川看着摘下帷帽的周雲姝,依舊認不出她是誰。
此時見她給自己倒茶,連忙道:“夫人,我不渴。”
周雲姝將倒好茶的茶杯推到戰川的身邊,道:“坐吧,仰頭看你挺累的。”
戰川也知道自己的身高,所以點點頭坐在了旁邊。
“你是不是心中奇怪,覺得從沒有見過我?”
戰川點頭。
“因爲我當時去找你的時候女扮男裝。”周雲姝說着指了指牆上掛着的弓箭道:“不覺得眼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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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川看了一眼後直接站起身。
之前他還猶豫周雲姝對他說的話是不是騙他的,但是此刻看到自己起早貪黑做出來的弓箭時,他確認周雲姝確實在他那裏買過東西。
戰川走到弓箭旁,拿下弓箭看到弓底位置磕着的標記後,這才重新將弓箭放下來到周雲姝的旁邊坐下。
“我知道夫人是誰了。”
他可能記不清人,但是他做的弓箭都是有數的,且各有各的標記,只看到自己做的弓箭,他就能想起買自己弓箭的人是誰。
“之前在人市人多眼雜所以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問你。”周雲姝看着變了不少的戰川,道:“你怎麼會淪落到成爲了一個奴隸。”
且這成爲奴隸的時間好像不短。
周雲姝看着戰川垂頭低眉的樣子,拿起自己手邊的茶杯道:“我只是問問,你也可以選擇不開口。”
戰川拿起周雲姝剛剛給他倒的茶,一飲而盡,“不是不想說,只是說來話長。”
“那就慢慢說。”
戰船捏着茶杯,道:“你當初來買弓箭砍刀的時候,城裏的稅已經比往年高了兩倍,尤其是商稅。”
“我和我娘子都是做小本買賣,我打鐵,她賣簪花,後來兩份商稅太貴,她便收了攤子準備留在家中操持家務,剛好,她也懷孕三個月了。”
戰川說起自己妻子的時候,冷硬的臉上多了一絲不多的柔情。
“那天早上我去鋪子的時候,幺娘說有老主顧來拿簪花,中午會留下吃飯,讓我走時帶點飯在鋪子裏吃。但是當天中午有客人想要買袖弓,而唯一的一個袖弓被我放在裏家裏,所以我回家了。”
“回家後……”戰川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杯片嵌入掌心,但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她說是爲了我,所以纔想起自己的老主顧,想着服侍他一次,免去我應徵的資格。”
“那個雜種拉着她,說我妻子服侍的不錯,如果我願意跪下來當他的馬伕,他就在應徵的名單上劃去我的名字。”
“我殺了他。”戰川說完看着自己手心的血,繼續道:“我說我不怪她。”
“幺娘從小被家人賣進青樓,她遇到難事想要幫我,除了用這種法子她想不到其他的,我不怪她,她做的都是爲了我。我只是覺得我殺了那個畜生,我們一家三口需要立刻離開,否則那雜碎的家裏有些勢力,被發現我們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我讓她等我,我把那雜種的屍體扔進井裏後便去買車。”戰川說着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微顫繼續道:“只是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家的院子已經被那雜種家裏的人包圍,幺娘說人是她殺的,她自盡了,一屍兩命。”
周雲姝坐在旁邊嘆了口氣。
“他們說要把我妻兒的屍體喂狗,我沒忍住便衝了上去,殺了他們四五個人,最後還是被抓了。我本來被判的是死罪,但可能是老天爺不希望我死,所以城裏的縣令被撤職後衙門羣龍無首,大牢裏曾經受過我恩惠的獄卒把我放了。”
周雲姝看着戰川,“那你怎麼還成了奴隸?”
“被人騙了,那個獄卒收了雜碎家裏一百兩銀子,說只要把我從牢里弄出去這錢就是他的。他們覺得我在牢裏挨挨打再直接去死太便宜我了。”
“我被雜碎家裏扔進了他們賭坊裏的鬥獸場,爲了活下去和餓了許久的野獸搏鬥,如果不是後來我發燒燒的過於厲害,他們肯定不會放我離開。”
“但是他們依舊沒有放過我,把我打的進氣多出氣少後,就把我扔上了來江中的黑船。”
“至於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周雲姝看着戰川微微點頭,“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你,你需要嗎?”
戰川眼睛一亮,隨即又低下頭,“你幫不了。”
“你嘴裏的雜碎一家就這麼厲害?”周雲姝疑惑。
戰川吐出一口濁氣道:“那雜碎的親姐姐是齊王的寵妾。”
安生端着盤子聽到“齊王”兩個字停住了腳步。
“齊王不死,我永遠報不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