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深讓他跟着我，保護我？
我微眯起眼眸，冷冷一笑，“麻煩你轉告他，讓他少噁心我。”
諷刺地說完，我從傅忍手裏搶過手機，從容地刪掉他打的幾個字。
這時，傅忍攥緊了拳頭，骨節咯咯作響，他憤怒的眼神裏透着怨氣。
莫名其妙。
我無畏地瞧了他一眼，邁開大步走向電梯口。
傅忍鬧的這一出，很快被我拋在腦後。
第二天，我收到秦璐璐發來的道歉視頻，視頻裏，她又被人剃了光頭，哭着向我求饒。
無疑，傅忍做的。
同樣的手法，很難不讓我回憶起上一次，但很快被我壓下，繼續開會。
“喬喬，這個沈寒星，你確定要籤？我是不看好，黑料漫天飛，校園霸凌、坐檯、被包養……看專業……也不是科班出身，總之，沒紅的命。就是給她機會，也翻不了身。”
會議桌主席位的總監周瓊，看了資料後，將文件朝桌上一丟。
她倚靠進旋轉椅裏，看向我，氣場強勢，很有壓迫感。
瓊姐留着利落幹練的短髮，年過半百，是京圈第一金牌經紀人，捧紅過不少大咖藝人。
這兩年，我跟着她學到了不少。
我起身走到她身側，將iPad打開給她看。
“瓊姐，要不您先看看她的演技？雖然不是科班出身，小姑娘演技還是不錯的，天賦型，體驗派。”
“那些黑料，她跟我解釋過，都是顛倒黑白。您放心，我會蒐集資料，後續幫她打個翻身仗。”我自信滿滿地說。
“演技還是靈的，你啊，跟我當年一樣，愛才，見不得金子被埋沒。”瓊姐仰臉看着我，眉眼染上笑意。
“瓊姐，我這半道出家的和尚，哪能跟您當年相提並論。”我謙虛道。
在領導面前，我也學會了溜鬚拍馬。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得給她把污漬洗掉纔行，別砸了自己的招牌。”瓊姐提醒我。
她又道：“這次音樂盛典，幫牧野好好造勢，高調點，咱們辛苦了兩年，該給金主們交個滿意的答卷了！”
我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
東方音樂盛典是二十多年來內地最具官方背景及權威性的音樂獎項，賽制完整，評委犀利，以絕對的公平不徇私着稱。
牧野的新專輯入圍了內地最佳男歌手、最佳創作專輯、年度最佳唱作人等多個獎項的提名，他的競爭對手都是大咖級的人物，能否得獎，我們都還未知。
華燈初上，體育館外，一條紅毯從停車位一直延伸到入館口，兩旁各家粉絲高舉燈牌、橫幅，喧鬧非凡。
數臺攝影機、無人機正在多角度直播這場盛況。
“別緊張，前世你拿過這個獎，今晚是你的封神之夜。”
勞斯萊斯車旁，我邊幫牧野整理領帶、衣襟，邊對他鼓勵。
前世，我哪裏記得他有沒有得過這個獎。
“還是很緊張，不如，你陪我走過去！”牧野垂眸睨着我，溫聲說。
我正要說他，他已經牽住了我的手，拉着我，繞過勞斯萊斯前車身，踏上紅毯。
“牧野！”
臭小子，搞什麼？
我現在只是個普通經紀人，主辦方都沒邀請我走這紅毯，他竟然自作主張！
我們已經入畫，牧野的歌迷正齊聲尖叫，我不好再掙扎，立刻做好表情管理，大方地對攝像機和兩旁的粉絲做打招呼的手勢。
牽着我的牧野，一身阿瑪尼高定黑西裝，剪裁合度，襯出他完美的黃金比例身材。
他稍走在我前面一點，舉手投足沉穩優雅，透着紳士的風度與貴氣。
他已經不再是我兩年前剛遇到時，那個落魄少年了，也不是靠我這個“大小姐”捧的新人了。
他現在是有實力有流量的大明星。
走近簽名牆，現場大屏幕裏，我身穿深紅吊帶禮服，黑色短靴，肩頭披着黑西裝，披着一頭大波浪捲髮。
比起兩年前的紅毯，我不見了昔日的高調張揚大小姐範，整個人沉穩內斂很多。
主要是踏實了。
今晚的盛典，聚集了娛樂圈的半壁江山，我身旁前後坐的都是內地各娛樂公司的高管、經紀人，藝人按照咖位，坐在前幾排。
此刻，頒獎禮到了最高潮部分，最佳女歌手獎開出後，現場掌聲雷動。
“薑還是老的辣，女歌手獎頒給了一姐，男歌手，當然還是我們的一哥。”旁邊的一位經紀人，猜測道。
我暗暗爲牧野捏了一把汗。
入圍的男歌手裏，牧野雖然最紅，實力強勁，但年紀最小，資歷最淺，歷屆還沒有過21歲就拿到這個獎項的先例。
看着大屏幕上的VCR，我已經屏住呼吸。
最後，牧野那首紅遍全網的金曲旋律響起，我全身熱血沸騰，在嘉賓念出“牧野”這個名字時，我驀地站起，放聲尖叫，眼眶溫熱。
雖然牧野有這個實力，我不該覺得意外。
但我更感慨與欣慰的是，這輩子的牧野沒有被我連累，他沒有栽在我手裏。
臺上，牧野彬彬有禮地從頒獎人手裏接過獎盃，向臺下鞠躬致敬，淡定自若地走到話筒前，說感謝詞。
他揹着我提前爲他準備的感謝詞，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瀾不驚的。
能不能走一下心？
我輕輕搖頭。
“……最最感謝的人，是我的經紀人，盛喬喬小姐。”
他突然說着臺本上沒有的話，我皺眉，不過，心裏還是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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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的聲音裏有了情緒與感情，這時，聚光燈照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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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最無助，最灰暗，差點爲了音樂走上歧途的時候，她拉了我一把，她是我的伯樂，更是我的……女神！”
大屏裏，牧野漂亮的桃花眼閃爍着星光，喉結滾動，畫面很快切到了我，我抿脣微笑，眉眼含笑，眼眶泛着紅。
好像很久很久沒這麼發自內心地開心了。
現場掌聲雷動。
我起身，鞠躬致敬。
“盛小姐，聽說牧野的合約在你名下，要不要帶他來我們京華？給你股份分紅，如何？”
“來我們公司，讓你做合夥人！”
頒獎禮還在繼續，前後左右的娛樂公司高管已經在向我拋橄欖枝，我一一婉言拒絕。
典禮結束後，外面飄起了小雨。
五月的天氣，不覺得冷。
我帶着牧野和另外兩個藝人、助理，同圈內明星大腕們一起走出體育館後門。
瓊姐爲我們準備了慶功宴，一會兒我們會直奔酒店。
正在這時，前方有所騷動，好像有什麼大人物出場，各個光彩照人的明星大腕都讓開了道路。
體育館主體上方的燈光亮如白晝。
只見一輛黑色線條流暢，氣質穩重的邁巴赫停在紅毯盡頭，車旁佇立着兩名氣勢威嚴的保鏢。
西裝革履的司機撐着一把傘，走到車門邊，拉開車門。
有人從車上下來，接過了保鏢的傘。
男子撐着黑色雨傘，邁着長腿，朝着我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來，步伐沉穩，一身王者之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攏在他身上。
雨傘遮掩了他上半張臉，只露出線條利落流暢，異常瘦削的下頜，與一雙涼薄的脣。
明顯是那個化成灰我都能認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