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打電話的人很少,我第一反應便是卓先生。
拿出電話一看,果然如此。
手機屏幕上閃爍着碩大的三個字:大姨爹。
上次在公司走廊接了他電話後,我火速把他的名字換成“大姨媽”,後來覺得不妥,又改成“大姨爹”,就算有人聽見聽筒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也不至於太懷疑。
我朝左右兩側的人說了一聲“抱歉”,然後起身到外面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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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側包廂的門雖都關着,可音樂依舊隱約傳來。
“叔。”我喊了一聲。
“在外面和同事在一起”他問。
“是。”我說,“今天兩個部門聚餐呢,這會兒在唱k。”
“你們和規劃部”他在問。
“你怎麼知道”我笑。
“這兩個部門平日合作最多。”他說,“喝酒了”
“是。”
“少喝點,這兩個部門的人都是酒桶你又是新來,少不得要灌你”他頓了一下,“要不要我來救你”
“我會保護自己啦之前喝的都吐了,現在一點都不暈。”我笑盈盈的問,“你若救我,你怎麼救”
“叫所有人回公司加班。”他倒是不假思索。
我“噗嗤”就笑了出來:“還是算了吧上次羣裏有人逗我,你立即召集開會,今兒出來唱k,你若再叫人加班的話,就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他“恩”了一聲:“你自己悠着點,我待會兒不方便接你,你自己回家。”
“好,我知道了,囉嗦”我嘴裏抱怨着囉嗦,心頭卻是甜蜜極了。
再回到包廂時,卓航正在唱歌,他唱的是一首英文歌。
發音標準,唱得很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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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差不多11點的樣子,聚會散場。鍾佳問了我住的方向,指着另一個同事,說我們同方向,叫他送我一程。
我沒有推遲,我報的地方距我真實住的地方隔着兩條街呢習慣把自己隱藏起來,也習慣以防萬一。
再半個小時後,我說的目的地已到,同事問我需要送我回家嗎我再三道謝說不用,之後下車。
兩條街的距離,步行也就是十多分鐘的事,我想走走。
這個季節,街上行人不多,車道上的車卻不少。
我被夜風一吹,酒氣散了不少,胃卻更加難受,只快步往回家的路上走。
到離我們小區還有500米左右時,我實在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對着綠化帶吐了一口酒。
晚上吃的東西早吐光了,這會兒吐出來的,除了酒,就是胃酸。
從胃部到咽喉,火燒火辣的痛,我一手卡着脖子,大口呼氣,試圖借這初春的涼風,平息食管的焦灼。
一聲輕嘆從身後響起,隨即有人不輕不重拍着我後背。
我這人不愛哭,可這一瞬間,我的眼淚又忍不住了。
我知道他是誰,他這一聲輕嘆騙不了人,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男人的荷爾蒙與淡淡的東方木質調香水味。
“不是說會保護自己嗎怎麼喝成這樣”他的聲音傳來,同時一瓶礦泉水遞過來,“早知道就強行把你接出來了。”
“你怎麼來了”我接過礦泉水,咕嚕嚕漱口。
“來看看我的小禽獸有沒有被人灌醉。”他說,“你一個人住,萬一醉得厲害,又沒人照顧你”
我轉身一下撲到他懷裏:“卓叔,你對我真好”
我很想告訴他,他的兒子也喝多了,可我很自私的想留下他,便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