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禾舒心底有些難受,過了會兒,她調整好情緒,站起身。
跟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表情無比平靜,把牀單和薄被都收起來,又換上新的。
然後,抱着髒了的被褥走向衛生間。
她剛走兩步,臥室的門開了,是去而復返的裴晏。
江禾舒還以爲裴晏今晚不會回來了……
裴晏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奪走江禾舒懷裏的被褥。
“你去喝點東西,我去洗。”
順着裴晏的視線,江禾舒看到了一杯冒着白霧的紅糖水。
剛剛他出去,不是失望甩手離去,而是爲了沏紅糖水?
江禾舒一臉錯愕,愣住幾秒。
過了會兒,她垂下眼睛,微微搖頭,“我弄髒的,我洗。”
上面有姨媽血,需要手洗,江禾舒不好意思讓裴晏清洗。
裴晏看着她微白的臉色,怎麼可能會同意?
“生理期不能碰水。”
江禾舒笑了笑,“是不能碰涼水,我用熱水洗。”
之前和顧璟還沒離婚前,顧母還會專門挑她來生理期的時候過去,強行讓她用涼水洗衣服。
現在,再也沒人強迫她用涼水了。
裴晏瞥她一眼,“在我裴家,涼水熱水都不行。”
這話可所謂是霸道極了。
但……
格外的動聽。
江禾舒拗不過他,只能放棄。
熱乎乎的紅糖水滑過喉嚨,暖熱了她的身體,也留下了絲絲的甜意。
江禾舒看向衛生間,隱約能看到一個男人坐着小凳子,低頭搓洗着盆裏的被褥。
他身上沒了平時不好靠近的高冷,也沒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時的他,跟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沒什麼兩樣,噢不,還是有區別的,裴晏比那些男人帥了很多倍。
江禾舒的心忽然就軟得一塌糊塗。
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句曾經聽過的話。
“男人不能憋,會憋壞。”
如果裴晏真想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幫他……
裴晏把洗掉血跡的被褥丟進洗衣機,洗乾淨手,纔出來。
經過這麼長時間,他心底那些慾望也散得差不多了,正好不需要衝冷水澡了。
誰知關了燈,江禾舒竟主動向他靠近,柔弱無骨的手環住他的腰。
裴晏渾身驟然繃緊,神色愣住。
只聽,她聲音很輕很小地說:“如果你真的很想,我可以用手幫你……”
裴晏稍微一想,就知道江禾舒爲什麼會說這話。
她什麼都好,聰明、溫柔、漂亮,就是心太軟,容易被壞蛋欺負。
而他,也是其中一個壞蛋。
裴晏正值壯年,身體又倍兒棒,江禾舒這一句話就像在裴晏心裏點了把火,‘騰’的一下,燃了起來。
江禾舒本以爲會和上次一樣,十來分鐘,可時間翻了個倍,男人還沒好。
夜深了,該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裴晏只能不忍她太受累,便準備速戰速決。
他翻身吻了過去。
一切結束,江禾舒打起了哈欠,困得不行。
男人給她清理乾淨,將她抱進懷裏,沙啞的聲音透着股饜足。
“傻姑娘,下次別再這麼心軟了。”
“今晚沒成事,是因爲我做壞事遭了報應,不是怪你。”
而他洗牀單、沏紅糖茶,這些都是身爲丈夫,應該做到的。
江禾舒趴在他懷裏,隨口問了句:“什麼壞事?”
“我用玩具,嚇了一隻雪白漂亮的小白兔,讓她鑽進我的圈套,差點被我吃幹抹淨。”
江禾舒很困,大腦一片模糊,忍不住吐槽了句:“什麼白兔?你在說什麼亂七八……”
話還未說完,江禾舒慢半拍地想到什麼,大腦一個激靈,清醒下來。
“裴晏!你騙我?!”
什麼蟑螂,什麼體貼,什麼睜着眼睛醞釀睡意,都是他的詭計!
虧她還很感動,還主動提出幫他解決生理問題。
真是個笨蛋。
剛剛江禾舒有多感動,此時就有多生氣。
她費力想掙脫裴晏的懷抱,但男女力氣懸殊太大,裴晏紋絲不動。
江禾舒氣不過,一口咬在裴晏的肩膀上。
男人疼得悶哼一聲,但依舊不肯鬆手,也不說話,就任由她發泄心中的氣憤和不滿。
直到江禾舒感覺到口腔有股鐵鏽味,裴晏都未把她推開。
還說:“生氣就隨便打,隨便咬,不要把氣悶在心裏。”
他一副完全任由江禾舒擺佈的樣子。
江禾舒心裏的火氣莫名淡了許多,她鬆開嘴巴。
不過也不代表就此原諒裴晏。
她冷笑一聲,“虧我之前還覺得你正人君子,實際上就是個奸詐卑鄙無恥的小人!”
江禾舒不知道的是,這話在裴晏身上不是辱罵,而是誇獎。
畢竟,她是無奸不商這個詞裏的商。
所以裴晏脣角微微上揚,“謝謝誇獎。”
“……”
猶如一拳砸進棉花裏,透着股無力感,叫江禾舒氣極。
裴晏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好人。”
不是好人也能哄騙嚇唬她?
江禾舒心中不憤,腦光一閃,“上次,你是不是故意的?”
“先是讓穗穗弄髒我外婆的牀單,再讓司機放那種廣播,讓我不得不跟你回來……”
她一向聰明,能猜到這些裴晏並不意外。
男人親了親她的臉頰,直接承認,“是。”
聞言,江禾舒除了生氣,背脊也忍不住一涼。
或許不止這一兩次,之前還發生過這種事情,裴晏在悄無聲息中算計了她。
而她,絲毫沒有察覺。
甚至今天的事情若不是裴晏主動告訴她,她還不知道男人做了什麼。
裴晏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道:“但我沒做過任何對你不利的事情。”
江禾舒冷哼一聲,“你今天用蟑螂嚇唬我,就是做對我不利的事情。”
這個對裴晏來說,其實稱不上對她不利。
不過江禾舒正在氣頭上,他只好點頭:“對,所以我遭報應了。”
聽到這話,江禾舒不由得啞然,她推搡着裴晏,“鬆開我,我要去穗穗房間睡。”
她掙扎,卻無法掙脫男人的懷抱,甚至牽扯到小腹,疼得她‘嘶’了一聲。
裴晏問她怎麼了,江禾舒不回答。
過了會兒,裴晏似乎想到了,大掌下移,貼着她冰涼的小腹。
男人說:“禾舒,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爲了讓你生氣。”
“而是讓你瞭解男人的劣根性以及不擇手段,以後不要隨便上當,更不要心軟。”
江禾舒掙扎的動作一頓。
裴晏這是用事實給她上了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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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舒心底有着說不出的複雜,她無法理解裴晏的想法。
他說這些話,僅僅是想讓她吃一塹長一智?
江禾舒想了很久,都猜不透。
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的大腦逐漸昏沉。
不知何時,她已沉沉睡去。
等她睡着,裴晏無奈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