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三年裏，他無數次拋棄楚綿而走向陸嬌。
她從剛開始的“我才是你妻子，你該在意的是我”變成了現在這樣的“陸嬌在找你。”
想到這兒，顧妄琛忽然在前方掉了頭。
楚綿看他，“去哪裏？”
“回別墅。”他聲音沉悶，帶着莫名執拗。
“顧妄琛，送我回家。”楚綿鄭重其事地命令他。
“今晚住我那。”他語氣冷漠。
“我跳車，還是送我回家？”楚綿冷眼看着顧妄琛，神色裏帶着威脅，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顧妄琛轉過頭看向她。
楚綿的眼裏寫滿認真，彷彿下一秒她真的會跳車。
木已成舟，他們不該再這樣牽扯。
遠離他，是接下來楚綿的計劃之一。
車速漸緩。
最後車子停在了路邊。
雨滴打在車上，滴滴答答的聲音聽的人煩悶無比。
楚綿冷漠地看着顧妄琛，眼底裏沒有一絲溫柔，只剩下無盡釋懷和坦然。
他皺着眉，彷彿怎麼都撫不平般。
她真的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想和他膩在一起，纏着他的楚綿了。
若是以前，他說和她回家，她會特別高興，甚至計劃起接下來在一起都要做什麼。
她的眼裏總是亮晶晶充滿愛意，她會不停地叫着“阿琛阿琛”，而現在只剩下失望淡然。
甚至，在她的淡然裏，能看出厭惡。
“顧妄琛，我們徹底結束這段關係吧。”楚綿淡淡開口。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雷聲陣陣，楚綿的心莫名平緩，忘記了害怕。
“奶奶和媽媽那邊我已經聊好了，她們說，尊重我的選擇。”楚綿睨着顧妄琛，“我明早就可以拿到身份證了，明天我們去辦離婚。老時間，別遲到。”
他神色複雜，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
楚綿沒察覺到他上下滾動的喉嚨，自顧自道：“這次一定不會再出意外了。”
顧妄琛沉默，不知是大雨叨擾，還是他的心本就不平靜。他只覺得，自己亂了心跳。
那種感覺很微妙，或心痛，或不甘，也像是在後悔什麼。
半晌後，車子緩緩啓動，最後停在楚家門口。
楚綿要下車，他拉住楚綿的手臂，遞過去一把黑色雨傘。
楚綿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而後擡頭看看顧妄琛。
車內燈光不夠明亮，昏暗下，他那張臉輪廓有些模糊，但並不影響他的好看。
楚綿覺得，自己可以無數次愛上顧妄琛這張極品優越的面容。
楚綿收回思緒，懶懶笑道，不禁打趣，“顧先生和陸小姐在一起之後，確實會疼人了。”
顧妄琛頓了一下。
楚綿打開傘，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顧妄琛再想捕捉她的身影，都捉不到。
楚綿很快回了房間，她打開燈往外看去。
他的車子開的雙閃，紅色的燈光格外刺眼。
楚綿深深地吸了口氣，最後拉上了窗簾。
……
次日。
雨過天晴，空氣格外清新。
楚綿起了個大早去拿身份證，盛晴起牀叫她吃飯的時候，房間裏空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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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電視里正在播放着顧妄琛和楚綿婚變的消息，時而摻雜着幾句陸嬌的新聞。
“有記者拍到，昨日夜裏陸嬌和顧妄琛起衝突，陸嬌被獨自扔在環路淋雨。”主持人在念稿子。
盛晴聽着煩，直接摁了關機，不忘往外看去，嘟囔着，“這丫頭跑哪兒去了？”
民政局門口，紫色的帕加尼帥氣停下。
楚綿下車，紅脣長裙，墨鏡大波浪。整個人精緻美豔，又魅又颯。
很快，身旁也停下了一臺黑色保時捷。
顧妄琛從車上下來，對視上楚綿的目光。
楚綿晃了晃手中的身份證、戶口本、結婚證。
顧妄琛抿了下脣。他身着黑色西裝，乾淨利落，格外端莊。只是那雙眼不像往日精神，有些紅血絲，看起來很疲憊。
“你……”他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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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楚綿大步往裏面走去，沒有半點猶豫，直接打斷了顧妄琛要說的話。
顧妄琛皺了下眉，心裏亂成一團麻。
他的步伐並不快，一直都是楚綿走在前面。
楚綿的狀態和當時要領證時一樣，開心且焦急，生怕他會後悔。
而他的心情，卻不是當年領證時的心情了。
當年他不願意，全程都不夠配合。結婚證上的照片，他的臉格外的臭。一看就知道是被逼婚的。
明明現在這一切都在如他的願，他甩開了楚綿，接下來可以娶陸嬌進門了。
可爲什麼，他一點不覺得輕鬆開心？
正當顧妄琛心裏煩悶的時候，楚綿忽然折了回來。
她拉着顧妄琛的胳膊往前走，嘴裏說着：“本小姐要放你自由了，你怎麼這麼不積極？”
路過的人看向二人，嘴裏紛紛議論道：“他們真的要離婚了？”
“顧妄琛真的婚內出軌陸嬌呀？楚小姐好可憐啊……”
“楚小姐好漂亮，她哪裏比不過陸嬌了？顧先生怎麼想的？”
各種各樣的話鑽進顧妄琛的耳朵裏，惹得顧妄琛心亂如麻。
顧妄琛忽然加快了腳步，走到了楚綿的前面。
楚綿看了看他，跟了上去。
二人一同停在離婚窗口前，不約而同地遞過去各種證件。
還是上次的工作人員。
楚綿猜，她應該是顧奶奶的人。不知道她會不會讓他們順利辦成離婚申請？
工作人員意味深長地看着二人，“確定嗎？”
“嗯。”顧妄琛率先回答。
楚綿又一次看向顧妄琛。他只是安靜地坐在那，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烏雲籠罩着，沒什麼情緒，過於壓抑。
他不是很想離婚嗎，怎麼真到離婚這個時候，他反倒不快樂了？
工作人員握着證件，嘆了口氣，“兩個人能成爲一家人不容易，冷靜期期間，好好想想哈。別衝動。”
他沒說話。
楚綿淡然道：“謝謝，我們想好了。”
工作人員想了想，最後欲言又止。
“這邊簽字，申請離婚。”工作人員遞過來兩份文件。
楚綿拿起手邊的筆，看着眼前的離婚申請書，指尖不自覺攥緊。
三年前領證那天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難過。
她從未想過，她的這段婚姻最後是這樣失敗告終。
可你若問她，再來一次，她還會不會嫁給顧妄琛？
楚綿想，她還是會的。
人生嘛，不就是過那幾個瞬間？
現在，這幾個瞬間已經過去了。除了沒能讓顧妄琛愛上自己，自己賭輸了以外，她沒遺憾了。
楚綿不禁擡頭看向顧妄琛，那瞬間，剛好迎上他的漆黑瞳仁。
他沒動筆，而是看着她。
或許，在顧妄琛的世界裏，她依舊還是在胡鬧吧。
還是那個早上說離婚，但過了半個小時就後悔，哭着求他別和自己離婚的精神病。
她是真的愛他，也是真的，要放手了。
她也不會對顧妄琛糾纏不清了，他可以娶他心儀的女人了。
往後餘生，春夏秋冬，一日三餐，她也不用再期待顧妄琛的出現了。
所有的悲與喜，愛與恨，就隨着今天，徹底消散吧。
楚綿莞爾一笑，乾脆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楚綿。